“不过,让我们回到你偏头痛的治疗。许多新药品据说对某些患者有效。我所谈到的这些药物,是指溴化钾镇静剂、咖啡因、拔地麻、颠茄素、亚硝酸盐、硝化甘油、秋水仙素、麦角硷,这不过是略提一下名单上的少数几项而已。我从你的记录当中,
的东西。我所真正知道的是,你的眼角膜,眼球虹彩上那张覆盖的薄膜,让我来画张图……”
在他的处方单上,布雷尔草绘了眼睛的解剖图给尼采看,显示了他的眼角膜比正常状态下要混浊不少,很可能是因为水肿、流体的累积。
“我们无法得知这种病症的原因,但是我们明确知道,它的发展是渐进的,虽然你的视觉可能会变得更加模糊,但你失明的可能性不大。我无法百分之百地确定,因为你眼角膜的混浊,让我无法用眼底镜看到并检查你的视网膜。所以,在更完整地回答你的问题上,你了解我的难处了吗?”
尼采在几分钟前脱下了外套,跟帽子一道放在他的大腿上,他现在站起来,把二者挂在办公室门后的衣帽架上。当他再次坐下的时候,他大大地呼出一口气,显露出较为轻松的样子。
“谢谢你,布雷尔医生。你的确是位信守承诺的人,你真的对我毫无隐瞒吗?”
这是一个好机会,布雷尔想到,去激励尼采揭露更多有关他自己的事情。不过,我必须要迂回。
“隐瞒?一大堆!我有好多对你的想法、感受与反应!我甚至好奇地想,如果我们能毫无保留地谈话,那会是什么样子!不过我跟你保证,我对你的病况没有任何隐瞒。而你呢?要记得我们有相互诚实的约定。告诉我,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肯定不是我的健康情况,”尼采回答说,“不过,我当然尽可能隐瞒了许多不打算与人分享的想法!你对直言不讳的对话感到好奇,我相信这样对话的真正名字是地狱。把自己泄露给他人是背叛的序曲,而背叛令人恶心,不是吗?”
“这个立场很有争议,尼采教授。不过,趁我们在讨论泄露的时候,让我揭露一个私人的想法。我们在星期三的讨论对我有相当大的刺激,而且我很欢迎未来有跟你谈话的机会。我对哲学有份热情,但是在大学里研读得太少。我每天的医疗职业,鲜少为我这份热情带来满足,我对哲学的热情就郁积在那里,并且渴望来场,bao动。”
尼采微笑着,但是不作任何评论。布雷尔感到自信,他让自己准备得很充分。那层友善的联系正在建立当中,谈话也上了轨道。现在,他要讨论的是治疗:先是药物,然后是某种形式的“谈话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