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轮椅向后倒,转过来,这时麦拉看见他前胸、后背和肩部缩成一团,整个都变形了。“抱歉打扰了,”他说着朝麦拉微弱地笑了笑。
她微微一笑。“没什么。”当他回到过道时,她问:“你们刚才是什么意思?”
“噢,我们为星期五晚上的拳击比赛打赌来着。我早把这事给忘了。”
“噢。我以前见过他吗?”
“谁,沃尔特吗?我想你见过,亲爱的。我刚动完手术那会儿,你肯定见过他。老沃尔特这家伙大约两年前动过手术;他们上周又把他送回来了。这家伙过了段难熬的日子。真是条汉子。”
可能织个绒线帽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他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个耙式织物,又翻过来看看,然后探起身,把它扔到床头柜上。“只是找点事做而已。”
麦拉把烟盒递给他,他抽出一根。当他弯下腰凑过来对火时,黄色病服的领口敞开了,她看到他的胸脯,瘦得令人难以置信,肋骨被取掉的那边都凹进去了,看得到上次动手术后刚刚愈合的伤疤,难看极了。
“谢谢,亲爱的,”他说,香烟在他嘴里一抖一抖。他往后靠着枕头,穿着袜子的脚在床上摊开伸直。
“你感觉怎样,哈利?”她问。
“还好。”
“他病服上是什么东西?那个瓶子干吗用的?”
“那是引流管,”哈利说着靠回黄色枕头。“老沃尔特这家伙是个好人;我很高兴他又回来了。”接着他压低声音,偷偷地说,“事实上,病房里没剩几个好人了,以前那帮老病号们,死的死了,要不就是手术好了走了。”
“
“你看上去好多了,”她撒了个谎。“如果能再长胖点,看上去会更好。”
“清账啦,”透过喧闹的收音机传来说话声,麦拉四处看了看,只见一个小个子男人坐在轮椅上从中间走道上过来了。他坐在轮椅上,却用脚慢慢在带动轮椅。用手转动车轮时会牵扯到胸部,肺结核病人要避免这样做。他径直朝哈利的病床过来,张嘴笑时露出满口黄牙。“清账啦,”轮椅到哈利床边停下来,他又重复了一遍。一根橡胶管从他胸前的绷带里露出来,从病号服上头绕过,用安全别针固定住,末端是个小小的,塞着橡胶瓶塞的小瓶,放在他胸前的口袋里,显得很重。“快点,快点,”他说,“清账。”
“噢,对!”哈利笑着说。“我全给忘了,沃尔特。”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美元,递给那个男人,那人细细的手指把钱叠好,放进口袋,跟瓶子放在一起。
“好了,哈利,”他说。“我们两清了,是不是?”
“是的,沃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