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说法感觉很真实,我告诉自己。再说我会打字,至少日志上说我会打……“你蓄过吗?”我拼命想要抓住救命稻草,“这件事只是……很重要……”
“让我想想。”他说。我想象着他闭上眼睛,似乎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咬着下唇。“我想我可能留过一次。”他说,“留了很短时间,是很多年前。我忘了……”沉默了一会儿,他接着说,“是的。没错,是的。我想我留过,一个星期左右。在很久以前。”
“谢谢你。”我说着松了
今天早上我问本他是否蓄过须。我仍然感到困惑,不知道哪些是事实哪些不是。我醒得很早。不像前几天,醒来时我不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我感觉自己是成年人。性感的成年女子。脑子里盘旋的问题不是我为什么会跟一个男人同床?而是他是谁?还有我们做了什么?在浴室里我惊恐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但它周围的图片似乎印证了事实。我看见那个男人的名字——本——不知道什么原因它似乎有点熟悉。我的年龄,我的婚姻——似乎是有人提醒了我这些事实的存在,而不是我第一次知道。它们被埋在某处,但埋得不深。
本刚去上班,纳什医生就打来了电话。他提醒我日志的事情,然后——等纳什医生说完他会开车来接我做扫描之类的话后——我读了日志。里面有些事情我也许能够记起,还有几大段我也许记得写过,似乎带着一些残留的记忆熬过了一夜。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必须确保日志的内容是真实的。我打了个电话给本。
“本。”他刚刚接起电话说他不忙,我便说,“你蓄过胡子吗?”
“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他说。我听到勺子敲在杯子上叮当作响,想象着他正把糖舀到咖啡里、面前摊着报纸。我感到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多少。
“我——”我开始说,“我有一段回忆。我想。”
一阵沉默。“回忆?”
“是的。”我说,“我想是的。”脑海里闪现出那天在日志里记下的一幕——他的胡须、他赤裸的身体、勃起的下体——还有昨天记起的。我们俩在床上接吻。图像短暂地发着光,又沉入思绪深处。突然间我感到害怕:“我只是似乎记得你有胡须的模样。”
他笑了,我听到他放下饮料。我觉得脚下原本坚实的地面开始动摇。也许我写的一切是个谎言,毕竟我是个小说家,我想。或者说我曾经是。
突然我想到了我的整套逻辑是多么无力。我以前是写虚构故事的,因此我自称是个小说家的说法可能不过是个虚构,那样的话我没有写过小说。我的思路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