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要简约,一时要繁复;一时影视手段照单全收;一时外国音乐剧元素全盘植入。像原子弹爆炸一样,借着媒体攻势,“轰”地上天一个“精品”;“嘭”地又上天一个“力作”;好像是真把戏曲艺术“提升到一个新阶段”了。可“各领风骚三五天”后,热闹的很快销声匿迹。时尚的又再次新鲜出炉。并且媒体又是钢花四溅的“地毯式轰炸”。到处赫然写着“全球震撼上演”。可只“震撼”三五场,观众面大概波及不到一二十里地,“全球上演”的巨幅广告,又换成别的“人类巨献”了。创作剧目也是层出不穷,见天有“礼花弹升空”。以他对艺术创作的规律认知,觉得一个团,三到五年搞一部原创剧目,都是很吃力的事。可现在好多团,基本都是一年上一个,甚至一年上好几个。故事编不圆,人物立不起。动辄花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并且还都在各种活动中得了奖。还都被吹捧为“真正的精品力作”。薛桂生的兰花指,就抖动得,自己把它压在桌面上,使劲朝平直地捋,都是咋也捋不平直地乱翻乱翘起来。他知道,几乎全团人背后都在拿他的兰花指开玩笑,打手势。有时他一讲话,就听某个角落“哄”的一声,爆炸出一片笑浪来。他知道,那又是谁拿他颤抖不已的兰花指在搞怪了。
他自一上任,就为重排《狐仙劫》走了麦城。甚至一两年内,在艺术决策上都有点说不起话。好在几年间,忆秦娥带头,到处找秦腔老艺人,给她自己和团上,积累下了几十本快失传的老戏。不过闲话也很多,都说省秦都快成乡下业余戏班子了。但他咬着牙,硬是把这个积累完成了。现在看来,仅有这种“老戏老演”的“克隆”“翻版”,也是不够的。好多戏的确粗糙、粗俗,甚至粗鄙化。作为省秦,掌握了这么多资源,如果对这行事业的发展,没有提升和推进,也算是白端了省级剧团的饭碗。他薛桂生可不想只当个混饭吃的团长。他一再在全团会上强调,要仅仅为唱戏,就目前这么个工资水平,他薛桂生早都改行了。可每当他下到关中农村集镇,看见一场演出,有时竟然能有数万观众拥到台前,刮风下雨都不离不弃时,他就想流泪。他就觉得秦腔这东西,是值得他一辈子去求索、玩味的。既然大家选他当了这个团长,他也想给这个团留点什么。到底能留点什么呢?遍访大西北秦腔老艺人,从他们嘴里抠出几十本戏,从他们身上挖出几十种绝活,固然是留下了点老本、根基。可仅有这些,还是无法让秦腔再现生机的。他老想着二百多年前,秦腔男旦魏长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