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米的袋子,摸着咋都睡不着。他就闹着要妈妈。姥姥说,妈妈跟人结婚了。结婚了,就得跟人家在一起过日子了。他想:那我呢?妈妈为啥不跟我结婚,要跟大胡子结?大胡子还有口臭。大胡子吃饭也比我脏。我是沾在嘴角、鼻子上的;他是沾在毛胡子上,越抹越擦越朝胡子里钻,比动物园里满地乱卧的猴屁股还脏。
“唯唯(妹妹)”宋雨,也不知是他们从哪里弄来的。人倒是乖,也听话,把他哥长哥短地叫着。他要坐,宋雨就会拿板凳。他要上床,宋雨也会帮着他把腿抬上去。好是好,可好像也在把他的饼子朝薄里擀呢。睡觉,妈妈能让睡在一个床上。宋雨睡不着,妈妈也让摸着她的奶睡,这算咋回事?这算咋回事?这到底算咋回事?难道妈妈的奶,也是可以分给她摸的吗?饭她可以吃;床她可以睡;电视她可以看;玩具她可以玩;甚至连他的电动汽车,也是可以让她坐的。可妈妈的奶,却是不许任何人动的。那就是他一个人的。好在宋雨听话,他说不让摸,宋雨就不摸了。有时半夜醒来,他发现宋雨是摸着妈妈奶睡的,他就会狠狠掐她一指甲,然后把手掰开去。除非有时他高兴,也是可以让“唯唯(妹妹)”摸一下的。但那只是一下,摸完必须把手拿开。要不拿开,他就会揍她的。“唯唯(妹妹)”也好玩,妈妈不在的日子,她比姥姥好玩多了。她爱学妈妈拿大顶、劈双叉、踢腿、下腰、卧鱼、扳朝天蹬。可好玩是好玩,却终是代替不了妈妈的。妈妈不在,他几乎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妈妈给门上安了一个猫眼,是为了让他能朝外看的。他就经常贴着脸看,把两个眉毛都蹭掉完了。妈妈就把猫眼拆了。他现在能看见妈妈回来的地方,就是阳台了。可妈妈自打跟大胡子去南山过日子后,这里就很少能看见妈妈的身影了。他不吃饭,也不睡觉了。一天到晚,就在阳台上搭把椅子,站上去等妈妈回来。后来,姥姥就让妈妈把他也接到南山脚下去了。
原来南山脚下这么好玩的。不仅地方大,而且还有院子,有秋千。出了院子,还能朝田埂上跑。地里种满了棉花。妈妈说,这就是为我们穿衣服种下的。反正那个好玩呀,真是能把人高兴死。可只高兴了一两天,他就高兴不起来了。事情全都要怪那个死大胡子。大胡子绝对不是一只好鸟,他是要把妈妈彻底从他手中夺去了。先说睡觉,这么个毛乎乎的家伙,有些像动物园里的野猪,竟然也是能躺在妈妈身边的。他并且听他给妈妈捣鼓说:孩子大了,应该让他分床睡。多么阴险歹毒的家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