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了。
会议一开始,就有一个白毛老汉,硬要忆秦娥坐到前排去。说忆秦娥朝前排一坐,戏曲就有希望了。要不然,尽是这些白发老人,说戏曲就真成夕阳晚唱了。忆秦娥还扭捏了几下,到底还是被大家叫到前排去了。楚嘉禾从专家们放光的眼神里看到,他们对忆秦娥,不止是喜爱,简直是恩宠有加了。
长得像乌龟的秦八娃,在全国倒是有些名声,后来也被请到前排去了。
丁团、封子导演和作曲,倒是跟他们坐在一起。单跛子干脆一声不吭地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一直低头记着大家的发言,好像是生怕遗漏了一句紧要的话。
座谈会开得特别热闹,不停地有人要抢话筒说话。有几个老头,话说得有点长,就有另外的老头,不停地用茶杯盖,敲击茶杯边沿提醒着。主持人也一再讲,参会的专家多,每人必须控制在十分钟以内。可有的专家话匣子一打开,就成几十分钟地说。阻止的敲杯声,也就此起彼伏了。都是一哇声地夸奖忆秦娥:什么功夫惊世骇俗;什么唱腔醇厚优雅;什么表演质朴大气;什么扮相峭拔惊艳。反正什么好词都生造出来了。竟然先后有七八个老头,又提到了“色艺俱佳”这四个骚乎乎的字眼。她看见,忆秦娥一直羞涩地低着头。还是那个老习惯,老动作,要把手背抬起来,捂着那张被宁州老做饭的廖耀辉,强摁强亲强龇过的×嘴。好像是谦虚、乖巧得不敢承受的样子。可心里,还不知是怎样一种灌了蜜似的滋润、得劲与狂乱呢。一百五六十号人,花十好几万元,浩浩荡荡来一趟上海,也就受活了忆秦娥一人。这碎婊子,太是走了破脑壳运了。
不过会议也出现了另一种声音。这个声音跟在西京初排时一样,丁团就提出过:说这个戏鞭挞富裕狐狸,会不会与时宜不合。在第一个专家发出这样的声音后,楚嘉禾看见,一直闭着眼睛听会的丁团,是突然睁大眼睛,把发言人盯了一下,并且还十分迎合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丁团又把会场里的所有脸面,都认真扫视了一遍。在以后的发言中,也有赞同这个观点的,也有不赞同这个观点的,并且还激烈地争论了起来。丁团就悄声对封导说:“引起争议了吧?麻烦了。”封导说:“能引起争议,不是啥坏事。”丁团说:“会影响评奖的。”封导就再没说话了。楚嘉禾听到这里,倒是有些舒一口长气的意思。
会终于在快一点的时候,主持人要宣布结束了,可秦八娃却站起来讲了很长一段话。核心意思是:文艺创作不是新闻报道,不能去岔了记者的行。咱们应该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