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都红火不起来。”那天她舅整整说大半天话。本来就黑脸,越说越黑得像舞台上包公。他还不爱喝水,说敲戏就不能喝,几个钟头得憋尿呢。刘红兵给他换几次茶,他都连动也没动下,就那样边闪着腿,边溜串地滔滔不绝着。刘红兵觉得她舅嘴里词,可抓地、可生动、可丰富。最后说得他口干舌燥,两个嘴角都堆起苞谷豆大白沫,但还是没把忆秦娥说转。气得她舅起身要走,刘红兵拉都没拉住。出门时,她舅还撂下句特别生分话来:“你们忆秦娥把人活大,心里也没这个烂舅。烂舅是个啥吗,县剧团个破敲鼓,还配跟人家说话。人家都是进过中南海,跟中央领导握过手、说过话人。烂舅话,就全当是放屁。”他也就再没把她舅拽回来。
她舅回去后,忆秦娥过去老师胡彩香又来住几天,也是说个昏天黑地。胡彩香还说女人家在起说话,不让他听,刘红兵就乐得去办事处打牌去。他回来看,还是没结果。胡彩香走时,倒是没有她舅那激烈,只说:“非要生,那就让她生吧。也许早生早解脱,还有利于唱戏呢。反正总是要生。”
谁也犟不过忆秦娥,看着傻呆呆、闷乎乎,主意却正得很。她啥事也不跟人商量,说怀就怀上,说生也就生。
别人怀孩子,生孩子,就跟害场大病样。可她生小孩儿当天,还在床上拿大顶;在房子里练小跳;跑圆场;踢腿,就跟没事人般。在预产期前半个月,刘红兵终于把她娘胡秀英接来。前边说接她娘,忆秦娥咋都不让,说她能行。做饭、洗衣、上街买菜,自己忙得不亦乐乎。预产期到,她也不去医院,嫌住院闷得慌。遇见她娘,也是个没医学常识人,个劲地说:“生娃还去啥医院,咱村子不都是在家里生嘛。”刘红兵气得点都没治。那天晚上,忆秦娥说肚子有点不舒服,她娘说,是发动。他就要朝医院送,她娘还是跟忆秦娥样不积极。但他坚决不行,硬是到办事处开车去。结果等他把车开回来时,娃已经生到床上。她娘在用提前准备好东西包着娃。忆秦娥用手背捂着嘴,已经在对他傻笑。
他说:“这快。”
她娘说:“还不就这快。你刚走,娥说要上厕所呢,腿还没挪下床,娃就溜到床沿上。要不是接得快,都跌到地上。”
忆秦娥还是在那儿傻笑。
他就去弹她个脑瓜嘣,说:“真是瓜女子。”
“你才瓜呢。”
她娘说:“你也不问问,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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