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跟她一起跑“四女兵”的还有周玉枝。也都说她长得漂亮。还有人说她像电影明星陈冲。可这家伙,进了省秦,好像就有些满足了。让跑龙套就跑龙套。人家忆秦娥红火,就让人家红火去,好像不关她的事。为上“四女兵”,楚嘉禾还跟她撺掇过,说:“省秦招咱来,是唱主角的。咱要嗓子有嗓子,要扮相有扮相,要个头有个头,结果天天只穿了龙套满台乱跑。我们要再不反抗,他们还以为咱是骨头贱,喜欢龙套的服装样式,觉得穿着美丽大方、舒适便当呢。”猜猜周玉枝咋说,她竟然说:“穿龙套也挺好的,省了很多麻烦。你没见秦娥,每天晚上演出,就跟死了一回一样,又是喷又是吐的,何苦呢。她比咱的工资又不多一分。能安生在省秦跑一辈子龙套,也是福分呢。”面对这号不思进取的“小炉匠”,楚嘉禾也就没治了。不过她到底没把“四女兵”跑到头。在进入两结合排练时,有一天,她突然崴了一次脚,就乘势去医院开了假条:左脚踝骨裂,需休息一月。她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逃脱给忆秦娥当“白菜帮子”的厄运了。
《杨排风》演出几天后,她听广播也在说,电视也在播,报纸也在吹:“《杨排风》是‘秦腔小皇后’的又一巨献”。啥词都用上了,什么“大宋霹雳”;什么“戏曲舞台上的《霍元甲》”;什么“技压群芳”;什么“仪态万方”;什么“婉丽飘逸”;什么“美不胜收”;什么“大气磅礴”;还有更肉麻的,竟然说忆秦娥是什么“秦腔的武旦天后”。气得她端直把几份小报都撕了。就一伙夫,无非是能把杨排风这个烧火丫头的角色,体会得深一些,还就中国不出、外国不产了?《游西湖》一演,有人就骚情给她安了个“秦腔小皇后”。《杨排风》又给她挣了个“武旦天后”,要再演了《白蛇传》,那还不得安个“王母娘娘她祖奶奶”的名号了?这帮吹鼓手,也真够恶心的了。她听说过梨园捧角儿的事,但没想到,能捧得这样酸、这样嗲、这样肉麻,这样刀把生芽、擀杖结籽、棒槌开花。她就到底忍不住,装作脚还是很痛的样子,一瘸一拐地进剧场把戏看了一眼。
不得不承认,省上剧团就是省上剧团,整个舞台呈现,一下就比宁州高了几个档次。也难怪,宁州团统共就二十几只回光灯,在那里切来换去;而省秦是二百多只灯在变幻莫测。布景也是高楼、大山的立体层叠。而宁州,就几个幻灯片,在那里制造着天波府的威严与边关烽火的恐怖。省秦乐队,更是铜管、民乐的混合交响。乐人一坐一乐池,光小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