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要再敢在我不在时,把门锁扭了,我就敢扭你的头。
二不准再买任何东西。再要买,我就拿剪子剪,拿锤子砸。
三不准再买任何吃的。再买,我就扔到垃圾桶里去。
四不准在我这里乱扔钱。扔了我就撕。
五不准故意在人前乱说话,好像我们有啥关系样的。你要再敢乱说,我就敢掌你的嘴。
六不准到剧团院子里乱晃荡。尤其不准见人就乱说:我是忆秦娥的男朋友。你是你妈的男朋友好不好。
七不准跟剧团人拉关系。任何地方都不准提到我,我要听到你提到我,我就敢拿脚踢你肚子,你信不信。
八不准乱进人家排练场。你要敢进,我就拿菜刀砍你,你信不信。
那天忆秦娥的确是气蒙了,话也上得很硬。并且哭得很伤心。她说啥,刘红兵也就都答应了。最后达成的协议是:一个礼拜可以见一面,但必须是在星期天的白天,只允许待半个小时。可没过一个礼拜,刘红兵忍不住,就又死来了。忆秦娥还真把他买的吃喝,扔进了垃圾坑。扔了他还不走。忆秦娥就又把他买的电视机、录音机,都一股脑儿扔了出去。她一边扔,还一边号啕大哭着,说他欺负人呢。吓得刘红兵还真有一段时间没敢再来了。
这段时间,忆秦娥就集中精力练起戏来。道白是一点点扬弃山里的土话,尽量向“泾、三、高”的话音靠。在秦腔界,大家公认的“道白”标准音,是泾阳、三原、高陵县的口音。认为这是“大秦正声”。唱腔也是尽量向“秦腔正宗李正敏”先生学习。李正敏是秦腔的男旦,也是十一岁开始学戏,不到二十岁,就红遍关中大地的。20世纪30年代,上海百代公司,还专门为他灌制过“秦腔正宗李正敏”的唱片呢。忆秦娥房里,几乎一天到晚,都放着从这些唱片上转制成录音带的唱段。听得多了,她是真的感觉到这些唱腔的好来了。跟着唱一唱,练一练,又包起松香,开始吹火。吹着吹着,火也吹得有了门道:一个松香包子,说吹三十六口火,还真吹出三十六口来了。不过,因为在院子里吹,老起风,尤其是旋风,动不动就把火旋回到自己脸上、身上来了。头发烧成羊尾巴了,眉毛也烧成硬胡子楂了,面对镜子,把自己都扑哧扑哧逗笑了。不过,她还是有那股狠劲,给自己又定了新目标:一个包子,要吹出四十八口火来。一口一口地加,一次一次地长进,还就真吹出四十八口火来了。一高兴,她又给自己定出了更高的目标。有一天,正练着呢,突然有人在背后鼓掌喊起好来。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封导和单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