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存孝接着说:“娃呀,既来之,则安之。你也别走回头路。戏能唱成唱,并且还不能为唱戏,把人学瞎。咱就是跟人斗法,也不能上邪。得拿真本事上呢。曲里拐弯、下套、撂砖那些下三滥事,可万万使不得。戏要实在唱不成,能调到省城,对于年轻人总是好事
“说你瓜吧,老师都让这伙人欺负成这样,你还问咋混不下去。老师是啥角色,岂能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搁浅滩遭虾戏?古存孝是能咽下这口恶气人吗?”
“你要去哪里呀,古老师?”
“哪里能容下老师,哪里能让老师好好排戏,老师就去哪里。”
“那你不如回宁州算。也想回去,咱都回。”
“娃呀,好马不吃回头草。古存孝既然离开宁州,就咋都不回去。不想让人说混不下去,才夹着尾巴逃回来。老师这回要朝远地走。也许是甘肃,也许是宁夏,也许是青海,也许是新疆。秦腔地盘大着呢,反正是不回宁州。”
是走漏风声。虽然他每晚都住在地铺上。他也希望有个,能去跟忆秦娥搭脚。他都给忆秦娥说好,可两个婆娘,就是个都不去,好像他古存孝还成香饽饽。看来他不离开也是不行。旦弄个重婚罪,流氓罪,非法同居罪,罪罪都是能安上,没冤枉自己。老老,事业搞砸,再让人家绳捆去,坐几年监,那岂不背晦到家。无论如何,他得走,不走已由不得他。
要走那天晚上,他到忆秦娥房里,把真实情况给忆秦娥说。他是觉得好好个唱戏苗子,搞不好,就彻底窝死在这大剧团里。
“秦娥,古老师对不住你,把你从宁州弄来,老师又没本事让你好好上戏。”
谁知忆秦娥傻不唧唧地说:“没事,古老师,让B组上还好,刚好能在边上看。下到大剧团,还真有些怯场呢。”
“瓜娃哟,这是场斗争,你没看出来吗?”
“你为啥要走得那远呢?”
“你还没看出来吗,瓜娃呀,就你这两个要抽烟、要喝茶、要咥肉、要烫头、要品麻姨,要是她们能找见地方,老师还能待下去嘛!唉!”
“那你走,两个姨咋办?”
“这些年可怜时候,混得没个人样儿时候,可从来没见她们来找过、问过。你放心,鳖有鳖路,蛇有蛇路,都饿不死。”
忆秦娥就再没话。
忆秦娥摇摇头。
“真担心,老师走以后,你就被这帮狼吃。”
“你走?朝哪儿走?”
“老师混不下去,要离开这西京。”
“咋混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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