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调她来的原委。古老师说:
“老师来省上后,剧团领导就催着我排戏,说全国要会演呢,省上想弄出一台好戏来,到北京露露脸。研究来研究去,还是觉得排《游西湖》最好。决定由我牵头,成立一个导演组,想弄个‘瓦尔特’呢。可我把团上演员看了又看,老的太老,演不动李慧娘了;年轻一拨,又都是‘铁姑娘队长’出身,没基本功,唱个折子戏都别扭。算来算去,最好的,还是从咱宁州调来的楚嘉禾。可让她演李慧娘,明显是赶鸭子上架的事。刚好,这团上有两个老家伙,到北山地区当评委,看过你演的《白蛇传》,早都给团长吹过风了。我一推荐,两个家伙一齐都说好。关键是省上领导,好几个都是本地人,爱秦腔。他们听说要排《游西湖》,不仅答应给钱,团长说想在宁州县剧团挖一个演员,有领导都二话没说,拿起电话,就把事情搞定了。我知道你的脾性,就怕你山里娃,没出息,叫不来呢。没想到你还来了。来了就好,你一来呀,老师这心里就有底了。《游西湖》,咱绝对给他弄成‘瓦尔特’。”
“吹,可吹。人家把你当条老狗使唤,连正经房子都不给一间,你还熬油点蜡的,给人家鼓捣戏哩。有本事先弄一间不漏风的房子,让老娘别把脚冻了。”古老师的老婆在床上嘟哝。
只听古老师把手一挥:“避避避死,我说正事你少插嘴。不管咋,人家这不还给了一间偏厦房,没让你住在撂天地么。”
“你就听人哄吧。领导说腾出房就让咱搬,可我听说这院子,只要有空房,不等团上分,就有人把门撬了。你个老死鬼,还能抢得过人家那些碎鬼。”瘦老婆又嘟哝。
古老师就不耐烦了:“你悄着,我们在说艺术呢,你懂你妈的个腿。”
“懂你妈的腿。”老婆就再不说话了。
忆秦娥见师娘有些不高兴,就起身出来了。古老师送出门来说:“这是大剧团,门楼子高,有本事没本事的,都欺生哩。就连里边的狗,看你都是邪眼、瞪眼子货。不要怕,只要咱把《游西湖》拿出来,就啥都解决了,你信不?现在住牛毛毡棚,到时候给咱分套房,墙得刷得跟你师娘那牙一样,白白的,还看咱有空没空朝进搬哩。”
忆秦娥就笑了。师娘那牙,明明是黑黄色的四环素牙,与白哪里倒沾了边,古老师偏是乐观,说啥话都有趣。
她从待业厂出来,本来是要去看看楚嘉禾和周玉枝的。古老师说:“还不知两个娃住哪里呢。团上没房,凡新调来的,都在外边租房住。团上一月给一人补贴十几块钱。老师这都算特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