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师父……可能不行。记住……吹火松香,每次……要自己磨……自己拌。记住比例……”
在说比例时候,苟老师向她示意下,易青娥明白,是要她把耳朵附上去。她就把耳朵贴上去。苟老师轻声给她说:
“十斤松香粉……拌……拌二两半……锯末灰。锯末灰要……要柏木。炒干……磨细……再拌……”
勉强说完这些话,苟老师就吐出口血来。
打整好半天。松香末,松香油烟,都快把头发弄成油刷子,鼻窟窿弄成油灯盏。你看看,你来练几个月吹火,把窗玻璃吹成黑板;把白洋瓷缸吹成黑碗;把棺材铺吹成油坊店;把袋面吹成黑炭。你还吹不好,看来你这个死男旦,也就只配去吹牛×,还吹火呢。”
“少批干,快给泡茶。嗓子眼都快密实。”趟火吹下来,苟老师不仅嗓子密实,眼睛睁不开,而且呼吸也会极度困难起来。易青娥每练次,都是要从房中跑出去,透好半天气,才能再回来吹。
易青娥明显感到,师父今晚气力是有些不够用。但他直控制得很好。她知道,他是要把最好力道,用在最后那三十六口“连珠火”上。她按师父要求,在侧台仔仔细细地看着他每个动作。每口火吹出来,她都要认真研究师父气息、力量,以及浑身起伏变化。那晚,她觉得她比平常任何时候学东西都要多。并且更具有茅塞顿开、点石成金效用。也就在师父步步将《杀生》推向高潮时,她似乎也完成次演戏启蒙。她甚至突然觉得,自己是能成个好演员,成个大演员。
终于,师父开始吐最后道火。也就是那个三十六口“连珠火”。师父依然控制着气力,口,两口,三口,四口……由慢到快,由弱到强,直到“连珠火”将贾化、贾似道、贾府,全部变成片火海。
继而天地澄净,红梅绽开。
观众掌声,已经将乐队音乐声、铜器声全都淹没。易青娥她舅几乎使出浑身解数,将大鼓、大锣、大铙、吊镲全用上,可观众掌声,还是如浪涛般,滚滚涌上舞台。
就在台上贾府人相互于火海中挣扎时,苟老师被人搀扶下来。易青娥发现,苟老师已经使完人生最后点力气,是奄奄息。朱团长也急忙过来,帮忙把他平放在排道具箱子上。苟老师浑身颤抖着在呼唤:
“青娥,青娥……”
“师父,师父,在这里,在这里。”易青娥紧紧抓着师父手。
苟老师抖抖索索地摸着她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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