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已经把胡三元端上桌面子了。他说:“我们都认为,胡三元就是敲《杨排风》的最好人选。首先,技术过硬。听说在劳改场还敲着练着,减刑就为鼓敲得好。二来是易青娥她舅。他会用心敲,拿感情敲。唱戏这活儿,就看你投入的感情有多大,投入得越多越大,戏就越燃火、越放彩。咱放着现成的能人,为啥不用呢?”
朱团长美美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嗨,你看我,是不是老了,刚喝了点白酒,这牙就痛起来了。咝,咝,咝,咋还这痛的,里面都发火燎烧了。”
苟存忠老师说:“老朱,管你牙痛不牙痛,事情已经摆到这儿了,你得坐点子了。”
朱团长起身,给嘴里含了一口凉水。然后坐下说:“老古,老苟,你看咱都不是外人了,我也打开窗子给你们说说亮话。我知道胡三元是个能,鼓敲得没谈嫌的。可这家伙,你让我咋说呢。判了四年刑回来,劳改场和派出所都让给他安排点事做。你就给人家黄主任低个头么,可他不。人家老黄调走,他还弄一长挂炮,放得满院子乌烟瘴气的。弄得人家老黄还找了上边领导,专门给我打了招呼,说这个刑满释放人员很危险,绝对不能用。你看看,你看看。老黄为他走当天,我就开会决定的那五件事,已经很不高兴了,还捎话给我亮耳朵说:‘没看出,朱继儒这个人,平常老勾着个头,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可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嘛。我前脚离开,他后脚就踢我响沟子呢。什么“朱五条”,一言以蔽之,那就是全盘否定黄正大,公开跟我对着干么!胡三元的外甥女,当时就是走后门进来的么,不处理能行?他连这个也能朝起翻?看来朱继儒这个人,表面和内心完全是两张皮,埋藏得很深很深哪!他让我不停地想起那些老电影里的老狐狸,往往就是门口那个最不起眼的戴着烂草帽扫大街的货。’你看看,你看看,把我说得多阴险。你说我眼下还能再用胡三元?不管咋说,我跟老黄也同僚为官一场。我就是今辈子,再不吃人家食品公司供应的平价猪肉、鸡蛋了,可县城就这沟子大一坨地方,猛格一天,要是再跟老黄碰上了,你让我朱继儒咋面对人家吗?理解!理解!理解!还是用郝大锤。先将就着用,不定还能把大锤培养出来呢。”
朱团长刚说完,古存孝老师就说:“谁要是能把郝大锤培养成一个好敲鼓的,我古存孝就敢吹牛:我能把团里养的那两头猪,一头培养着敲大锣,一头培养了吹喇叭。你信不信?”
这话把朱团长和苟存忠老师都惹笑了。
反正不管咋说,朱团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