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司机楼”,要她坐上头?有人知道她是跟米兰“扯平子”呢,就说米兰再比不成,人家找下有钱主儿,还在省城物资局呢。说米兰这回下乡都不想来,还是朱副主任硬做工作才来。大家就又议论番物资局,说天底下再没有比物资局更好单位,要啥有啥。连县物资局人,个个都把自己婆娘收拾得跟省城女人样洋货、俏扮。
车开。
眼望过去,演员们都戴着奇形怪状帽子,围着五颜六色围巾,是怕太阳把皮肤晒黑,怕风把脸刮皴。尤其是车走停,公路上灰尘,就跟刚放过炮炮灰样,蓬蓬。有时能把整辆卡车都吞进去。些人干脆脱下外衣,把整个头都包起来。易青娥过去没有发现她同学,竟然都有这样好行头。出门,个个都换掉练功服,穿得、戴得跟大演员们也不差上下。楚嘉禾甚至穿得比大演员们还好些,尤其是那顶白帽子,周边还有圈纱网,戴在头上,不仅好看,太阳晒不着,沙尘飞不进,而且还能看见外面景色呢。而易青娥仍是那身练功服,头脸没啥遮挡,大灰蓬,就用双手捂会儿。尤其让她难堪是,宋师和廖耀辉两个人,人给脑壳上搭条白毛巾,然后戴上帽子,车动,两片毛巾在两边脸上呼扇着,就像电影《地道战》里那几个偷地雷日本鬼子。惹得车人笑路,都让快看伙房那几个偷地雷。她就只好直背对大家坐着,守着柳条筐,也看着车厢最后边那道槽子。因为那里边,还放着根《打焦赞》“烧火棍”,她怕车厢缝子宽,把棍给溜下去。
当卡车开到演出点时候,她已成个灰泥人。只有嘴和眼睛,还湿润润地蠕动着。路上,她直都有些晕车,但死忍着。直到从车上跳下去,才哇地吐茅草窝。
演员、乐队下完车,就都到小学教室休息去。而炊事班还得找地方支锅、支案板。下午四点,大家就要吃饭。五点化妆,晚上还有戏呢。
演出地方,是个回民镇,与两个县都交界着。这里有个集市,连前两年“割尾巴”,也没“割”断过。现在,有人成操着,要恢复集市,就想到县剧团,要唱三天大戏,聚人气哩。
在他们来以前,已经有人帮着盘两口大锅灶。虽然灶洞湿些,火不好烧,但易青娥还是很快把火烧着。柴都是长柴,还没剁短,易青娥就开始拿弯刀剁。廖耀辉看她剁得艰难,想帮忙,但易青娥故意用长柴扫,就把他走近双腿扫得退回去。自那次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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