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老骚旦,要是真失了火,你能负起这‘坐法院’的责任?牙还大得很。也不知谁的裤子没扣严,露出这号不公不母、不阴不阳的怪货色来。要是再不识相,可就别怪我廖耀辉不给脸了。”廖师的话越上越硬。
易青娥吓得夹在腿中间跑圆场的扫帚,已经跌在地上了。
苟存忠倒是不慌不忙、不恼不躁地捡起扫帚说:“你廖耀辉也是跟我一样,在这个剧团,当了多年的‘黑板撒(头)’么。好不容易我要回归本行了,你也当大厨管事了,就这样翻脸不认人?我是好心,看这娃有唱戏条件,不促红可惜了。你偏要一把把娃捂到手上,让娃烧一辈子火,做一辈子饭。这不埋没人才吗?”
还没等苟存忠说完,廖师就接上话茬了:“老苟,烧火咋了?唱戏咋了?在三教九流里,你们唱戏的,还排在我们做饭的后边哩。你还瞧不起做饭的,在我廖耀辉眼里,你苟存忠就是个丢人现眼的活妖怪。就是个死了没埋的扫帚星。”
苟存忠一下把扫帚摔在廖师的脚前,气得拿指头直指廖师说:“你骂谁是扫帚星?你骂谁是扫帚星?”易青娥看见,苟老师的指头在指出去的一瞬间,是变成林冲娘子怒指高衙内的那个兰花指了。
廖耀辉立即叨着苟存忠的兰花指说:“你看你看,你快看,都来看,这不是活妖怪是啥?快看,指甲上还抹口红了,快看。易青娥,你就把这样的人当师父?都不嫌丢咱灶房人的脸嘛!”
易青娥本来想着,苟老师是要大发作一场的。可没想到,他突然把兰花指一收,腰还扭捏了一下,真的很是有点女里女气地说:“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跟你一般见识。廖耀辉,咱们心平气和地说说,让娃学戏有啥不好?又没耽误你的事,你就为啥不让一个好娃,多学一门吃饭的手艺呢?啊,老廖,你说,你说?”
廖耀辉看苟存忠软了,他也就把话放得软和了些:“话既然说到这儿了,我也不瞒你说,这伙房好不容易添个人手,一个连半劳力都算不上的黄毛丫头,你还勾魂鬼样地勾扯着。让娃完全分心走神了。你老了老了,不安生,不要脸,不好好看大门了,咋要勾扯一个好娃,也去干一行不爱一行呢?我才把这个烂摊子接过来,刚刚捋码顺,你就搅和得军心不稳、离心离德的。娃把火烧得好好的,菜择得好好的,猪喂得好好的,看你这一阵乱锣敲的,哎,你都让我咋说你这个老妖婆子吗?”
“我咋叫敲乱锣了?我都是为娃好,为这个单位好哩么。”
“老苟,你想为娃好,剧团还有几十个娃哩,你去好好收徒就是了么,为啥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