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又是搬凳子,又是打糖水,又是翻落花生出来,剥了皮地请人家吃。弄得米兰半天都转不过向。
终于,胡老师把话题扯到她舅身上了。先是试了试水的深浅。当发现米兰对她舅也很同情,并且相信,那事故她舅不会是故意的时,胡老师就把签名的事给端出来了,问她签不签。不过话里也有话:“不签也不要紧,无非就是将来胡三元的冤魂回来,多有几个晚上睡不着觉而已。”并且她还拉长了音韵,像唱戏念白一样道,“人啊人,反正这世上的事情,都是人在做,天在看哩……”还没等胡老师把话说完,米兰就问:
“你什么意思呀?以为我不签,是吧?把我签在你前边。还按AB角儿那样排。”
说完,只听米兰在纸上刺刺啦啦划了几下,把钢笔一扔,就起身走了。
米兰刚一走,瘦导演和那几个人就又来了。问咋样。胡老师叹了口气说:
“嗨,把她假的,在这事情上,还争AB角儿呢。非要签在我前边。好像她还真成韩英了。哼,看这玩意儿些!”
这一晚上,易青娥睡得很踏实。她觉得在这个院子里,也不是完全不敢睡着觉的。
易青娥又开始练功、练唱了,尽管有同学在她背后指指戳戳的。好多女同学,不仅不愿跟她一起练“身架组合”,而且也没人愿意跟她一起“打把子”了。“打把子”,就是枪对枪、刀对刀、棍对棍的“打斗组合”。最后,教练只好安排她跟男生一起打。男生下手重,而且快。挨枪、挨刀、挨棍就是常事了。尽管这样,她还是能忍受,能坚持。因为她舅有希望了。只要舅能活着,她就啥都能忍受了。
为了应对满一年的考试,大家都突然十分紧张地复习起来。易青娥由于她舅的事,弄得本来就瘦小的身体,更加单薄虚飘。加上天气又热,又劳累,实在有点吃不消。好多功都明显退步了。头朝下、脚朝上的“拿大顶”,她本来是可以坚持二十分钟的,现在只能“拿”十分钟了。甩腰,过去一次能甩三十个,现在甩十几个就感到恶心。内脏甚至有一种快爆裂的感觉。总之,她的练功优势,在快速减退着。
就在这个时候,公安局又一次来剧团,为她舅的事,找所有人又谈了一次话。他们来时,黄主任还主持召开了大会。会上,黄主任讲:“胡三元的事,是剧团的阶级斗争新动向,问题性质很严重。大家都要擦亮眼睛,协助公安上,做好一切g,m工作。”可公安局来的人,跟黄主任讲的口气不太一样。公安局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子领导说:“这个案子大家都知道,我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