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主任这阵儿也蔫许多,再不像在单位开会时神气,前后左右地唉声叹气着。公安局人问谁是剧团领导,他甚至双脚并拢,啪个立正:“到!”就戳到人家面前。他再给公安局人解释说:“是反复开会,反复强调,反复检查,反复叮咛,要注意安全,要注意安全,有人就是不听。这里面有阶级斗争新动向呢。”他几乎见公安就说这话。弄得医院满过道人,都高度紧张起来。易青娥也不知“阶级斗争新动向”是啥,只听有人低声议论说:这事看咋定性呢,要胡三元是故意,那搞不好可就成“敲头案”。
易青娥当时还不知啥叫“敲头案”,就问身边胡彩香,胡老师说:“别听他们瞎说。”易青娥也不知裤子是啥时尿湿,反正连膝盖以下都湿完。两条干树棍样支着身子瘦腿,个劲地打着闪。胡老师坐在院里个长石条上,把她揽在怀里,不停地给她摩挲着小手、胳膊、胸口。她浑身没有处不颤、不抖。
这晚,剧团人全来,都在医院过道里、院子里,三三两两地站着、坐着、卧着,急切等待着急救室里消息。
直到后半夜,才有人说,三个人都很危险,最危险是演彭霸天胡留根。第二危险是胡三元。再就是跟胡三元起推土炮刘跃进。还有两个,虽然重些,但都是外伤,似乎没有生命危险。至于像演雷刚演员那样,只伤些皮肉,还有十好几个。包扎包扎,医院没让住,就都回去。直到这时,有些情况才清楚些:确是她舅把火药装多,不仅上场口土炮钢管爆炸,而且炮弹落点动效,也因装药过多,把个铁皮桶都炸得粉碎。有铁碎屑甚至从观众头上,端直飞到楼座窗玻璃上。
公安上当晚就封锁现场。并要求剧团腾出好几间办公室来,破案组在医院做初步调查后,就连夜住进单位,挨个开始刑侦谈话。
很快,剧团就分成两种说法:种是黄主任说那样,属于阶级斗争新动向,胡三元可能是故意。尤其是开除留用年,让胡三元有可能伺机报复社会。幸好炸死是坏蛋彭霸天,而不是韩英、雷刚,要是炸死韩英、雷刚,那背后用意就更是“昭然若揭”。也有种说法,说胡三元就是那个神神狂狂人,好出风头,弄啥都想弄出个大动静来。多装药,也就是图出“冷彩”,“放大炮”,落表扬哩。公安上甚至反复提醒大家,让不要做具体分析,那是侦查员事,大家就只提供事实、证据,包括胡三元近期切言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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