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朗只想过去把这小孩踹飞出去,无奈对方站在片碎玻璃中,自己又没穿鞋。
他在玻璃渣前打着转儿,两个鼻孔直喷气,双绿油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知夏,好像他是只差步就能咬到兔子。
林知夏这也才好好打量盛朗。
盛朗那个不知名洋人爹给他副好相貌。
十三岁少年,比同龄人高出将近个头,骨架粗大,手脚极长。盛朗皮肤很白,头发乌黑浓密,天生有点卷,因缺乏打理而盘根错节,耷在额前,半遮着眼睛。
盛朗探头朝下望,就见个陌生小孩儿正拿着喇叭在大喊。
“盛朗,你打碎奶瓶,别想赖账,有种就出来赔钱!”
盛朗骂声,拖鞋也不穿,噔噔地跑下楼,抬着脚丫子就朝那小孩儿脸上踹去。
林知夏早就听到他脚步声,不慌不忙地往后连退三步。
盛朗眼底看到片碎光,硬生生刹住。
,也总会装饰点红紫,怎看怎不正经。
南区外就是丰河老桥,对岸就是大片正在风风火火修建中新城。
每天日暮时分,下工工人们成群结队对地走过老桥,涌进永安南区,钻进各家小旅馆里。在女人香软臂弯中,他们廉价身躯和疲乏灵魂都能得到短暂放松。
现在是清晨,整条街旅馆都没开门,街上只有几只鸟在觅食。
林知夏拿出从奶站借喇叭,抬头望着盛家蓝窗户,白皙乖巧脸上挂着抹邪气笑。
那双眼睛,是盛朗血统最直白证据。
光线下呈现翡翠似绿,贼亮,在暗处又像山涧里幽潭,深深,望不见底。
这样眼睛,必然得有张好面孔来配。
盛朗
定睛看。好家伙!地上铺片碎玻璃渣,每片都闪着锋利光!
盛朗要不是反应灵敏,脚板心已经被扎成血筛子。
“日!”盛朗怒骂,“你特找死呀!”
“不找死。”林知夏平静道,“就是找你要钱。你砸半车奶,连瓶子起,共四百块。这里有奶站开单子。”
林知夏晃晃手里纸条。
盛朗房间是个比棺材大不多少楼梯间。夏天闷热,他又嫌客人们办事时吵得烦,般都睡在天台上个简易棚子下。
这天早,他正摊着肚皮酣睡着,突然被道尖锐警报声给惊得弹跳起来。
南区居民都对这种酷似警笛声音特别敏感,走到奈何桥头人都能被这声音给拉回来。
盛朗最初以为有人犯事,可紧接着听到自己名字。
“盛朗,盛朗,出来赔钱!打碎奶瓶,出来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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