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短信。我的第一反应是恐慌:她一定发现了。军法署的什么人通知了她。我是说,遗嘱里也提到她具体能得到什么。所有钱和福利仍留给她。也许一名士兵更改遗嘱时,他的受益人们会自动收到通知?我盯着屏幕,目瞪口呆。过去这一年,我一直担惊受怕:当我们的吉普车在南美像颗流星照亮黑夜的时候;或是在东南亚布满狙击手的沙滩上,那个老古板蒂米的脑浆喷得我的防弹衣上到处都是的时候;还有在西亚的村子,当耶马和达米安像被包在糖果里的炸弹团焰火似的炸开的时候。但比起我要打开萨默的短信这一刻感受到的惊恐,前面这些都不值一提。因为如果她发现我改了遗嘱,那我就没理由回圣迭戈了。那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别无地方可去了。发送新遗嘱是一次失策。我原本可以手动改写,再托战友在我万一阵亡的时刻转交给总部,而不是冒着被发送到所有受益人那里的风险,上传到他们的服务器。
我打开短信,就像翻过一个可能绑满炸药的恐怖分子的尸体:动作缓慢、小心翼翼。我手上汗津津的,手机触屏都没了反应,不过我在裤子上抹了抹,终于打开了短信。萨默说,她好几天没我的消息了,很担心。所以我给她回了信,写到我受的伤,我的上级怎样救了我的命,我觉得对他特别歉疚,想要回报他。我还写道,他虽然年纪挺大了,都快二十岁了,但可能比我们还着迷于“歼灭兽”。但写到一半我停了下来,把所有字都删掉,重新发了一条信息,一条更为简短的信息:“一切都好。我有点忙。”我以三个跳动的红心,外加一个在两片嘴唇上竖着一根手指的符号作为结束,仿佛这是一个大秘密。我又补充了一句:“我回去再和你说。”但她永远都理解不了。她当时并不在场。
在现任总统第二次连任成功的一整年后,他们建立了“14+”部队。美国还没从和邻国的战争中恢复元气。要说实话?没人觉得这场战争会这么艰难。我们的无人机在前线连续打击他们,但是对于商场的恐怖袭击,我们能采取的措施就少得多。整个国家都变成了战场。联邦z.府发布了戒严令。一开始只是草案,但随着事态加剧,他们宣布成立一支名为“14+”的新部队。理论上,你必须获得父母的许可才能加入这个组织,但是在圣迭戈发生圣诞大袭击之后,萨默和我都成了孤儿。我是说,我们有国家指定的监护人,但是所有的决定都由我们自己来做。一开始,萨默不知道这个组织,但是网上不时滚动发布着关于它的广告。“14+”部队的士兵会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