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壁球打你?”女人嘟囔道,“妈的,那得多狠心!”
“确实狠心。”露丝微笑着承认。
在飞机上,露丝很快喝掉两杯啤酒,当她不得不去小便时,她发现痛感有所减轻,
“那就别传真给我!”露丝说,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寡妇喜欢跟踪还是骂人?”因为她突然产生了这个疑问。
“听着,我会传真给你的。”他告诉她。
“你需要把这封信交给联邦调查局吗?——它是不是那种信?”露丝问他。
“不,不——不需要。我不这么认为。”他说。
“那就传真吧。”她告诉他。
别的吗?”
“我猜就是这个意思,可它让人不舒服,我觉得你应该看看它。”
“我会看的——等我回来以后。”露丝告诉他。
“也许我可以把它传真到你的旅馆。”艾伦建议。
“写信的人威胁我了吗?他是跟踪狂吗?”露丝问,“跟踪”这个词总会让她起鸡皮疙瘩。
“等你到旅馆就能看见了,”艾伦承诺道,“一路顺风!”
为什么个人生活被触及的时候,女人就成了最糟糕的读者?露丝想,是什么让一个女人觉得她被强*(她堕胎、她结婚、她离婚、她失去孩子或丈夫)的那次才是全宇宙唯一真实的经历?还是说露丝的读者大都是女人,而且这群喜欢给小说家写信、把自己的悲惨经历讲给她听的女人恰好是世界上最不幸的那批女人?
露丝坐在贵宾室里,端着一杯冰水冷敷她的黑眼圈,可能因为她恍惚的神情和吓人的伤势,同机的一位旅客——一个喝醉了的女人——过来找她说话,这个女人和露丝年纪相仿,脸色苍白憔悴,表情却很坚毅,她瘦得过分,嗓音嘶哑,似乎是个老烟枪,讲话南方口音,喝醉后吐字更加含糊不清。
“不管他是谁,亲爱的,你最好甩了他。”女人告诉露丝。
“是打壁球受的伤。”露丝说。
“不,写信的是个寡妇——愤怒的寡妇。”艾伦告诉她。
“噢,这样啊。”露丝说,她想到过这种情况,当她没堕过胎却写了堕胎时,她就收到过那些堕过胎的人的辱骂信,当她没生过孩子却写了生孩子的经过(没结/离过婚却写了结/离婚)的时候……总有亲历者写信来骂她,人们总觉得想象出来的东西不真实,或者坚持认为想象不如个人经历真实,总之就是那套老观点。“看在上帝的分上,艾伦,”露丝说,“如果再有这种信,请你不要再担心了,好吗?”
“这封信有点不一样。”艾伦说。
“好吧,把它传真给我。”她告诉他。
“我不想让你担心。”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