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那是一张支票——失魂落魄的园丁谨慎地盯着她,同时跛着脚向侧面滑动,让喷泉尽量留在两人中间,因为沃恩夫人已经开始沿着黑魆魆的泉池朝他这边绕了过来。
“你不要这个了?你的最后一笔工资!”邪恶的女矮子问。
爱德华多犹豫了。如果她愿意付钱,也许他就该留下,把扯碎的裸体画清理干净。毕竟,多年来他的主要收入来源就是维护沃恩家的产业。园丁虽说是有自尊的人,不甘受这瘦小婊子的羞辱,但他觉得,既然这是她给他的最后一笔工资,或许数目尚可一观。
想到这里,他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绕过黑水喷泉,慢慢挪向沃恩夫人。她站在那里没动,待他挪到快要够到她的距离,她迅速把支票折了几下——大致弄成一艘小船的形状——放在黑暗的水面上,往前一推。支票驶向水池的中心,爱德华多必须蹚进去才能够到它,他颤抖着迈出了腿。
“捞鱼去吧!”沃恩夫人尖起嗓子喊道。
爱德华多把支票从水里拨弄上来,纸上的字迹已经被水泡花,看不出金额,沃恩夫人的签名更是写得古怪难懂。跨出腥臭的水池之前,他也料到(根本不用看到她远去的傲慢身影)沃恩家的大门势必发出第二声巨响。被炒的园丁把毫无价值的支票贴在裤子上吸干水分,塞进钱包收好,但他也不明白自己何苦要费这个事。
尽职尽责的爱德华多把梯子搬回原处——盆栽棚旁边,看到了自己本来打算修理的耙子,他想了想,把耙子放到工具室的工作台上。接下来就该回家了——他已经开始一瘸一拐地朝卡车走去,却突然瞥到那三只本该盛落叶的大垃圾袋,袋子里装满了他先前捡回来的裸体画碎片。他曾经估计过,还没捡的碎片会装满另外两只垃圾袋。
爱德华多·戈麦斯提起三只垃圾袋中的第一只,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草坪上。风马上把其中一部分纸片吹得到处都是,但园丁还不满意,他蹒跚着踱进地面上的纸堆,抬脚向它踢去,像个狂踢树叶堆的顽皮小孩。细长的纸条飘散在庭院中,有的耷拉在鸟浴盆上。院子后面的玫瑰篱笆和蜿蜒其间的通向海滩的小路就像磁铁一样,吸走了大部分的纸片纸条,它们缠绕贴附着沿途经过的每一个地方,仿佛圣诞树上的彩带。
园丁拖着剩下的两大袋东西,瘸着腿走进庭院,第一袋倒进喷泉,庞大的纸堆吸饱了黑水,好似一坨不可动摇的巨型海绵。第二袋里恰好有沃恩夫人胯下部位的最精彩特写(虽然大部分都已损毁),爱德华多的想象力如虎添翼,他举起敞着口的袋子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