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性大天蚕蛾的口器是闭合的,属不完全发育状态,无法进食。其成年生命极为短暂,终身都在寻找伴侣、与之交媾。
这段文字,很长时间以来她只有模糊的印象,昨晚找来读了。时逢,bao雨正酣,难以静心,科尔去世那晚,她读的就是这本书。书还在床下,没有移动过。卢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要重读这本书,但翻到这一段时,她发现其中之义正好可以解释自己的生活。
外人都开始打听她有什么计划。最近,这样的问询渐频。是天气的变化,抑或卢萨内在的变化,让他们感觉到了现在可以安心地开口发问,可他们说出的话都是老一套:这让科尔多丢人哪,以及,她决定好现在该做什么了吗。
她想告诉他们,没什么丢人的。她很想引用达尔文的这段话,告诉他们即便有些生灵既不能进食,也不能讲话,这世上仍有它们一席之地,它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去寻觅、呼唤自己的另一半。她便是被召唤而来的。没必要再多费口舌。
这些话,她当然不会说。大家总是在敞亮、寻常的地方问起她有什么计划,比如克罗格连锁超市的麦片货架旁,比如利特尔兄弟五金店的柜台前,她也总是这样回答:“我决定把已经开始的事情做到底。”
而已经开始的事情就是:她在科尔从小长大的宅子里,在他缺席的岁月中,学着与他的整个生命同生共栖。科尔小时候很野,曾把楼梯栏杆上的扶手撬起;科尔年少时很能干,刚在学校里卖东西赚了点钱,就在餐具室给母亲装了个沥水槽。院子里的每一株丁香也都是他栽的,想想真是不可思议,那些丁香如今已有三十英尺高了。那是在他九岁那年夏天,父亲罚他栽的,因他在母亲面前爆粗口。卢萨已经有些明白了。科尔并不想做等着妻子给他做饭的那种丈夫,也不想做与人相伴三餐的那种丈夫。他要在她身边,只在她面前,焕发第二个童年。所有他努力长大成人的日子,不过是为了与她相遇。她想方设法地打听所有关于科尔的故事,即便其讲述者是个外人:镇上的女人、陌生人、沃克先生。对于死亡,乡下人似乎有着许多不成文的规矩,比城里人要多。其中一条规矩就是,只要过了一定的时间,对已故者便可自由谈论。你大可聊聊他的故事,甚至揶揄他花钱小气,就像他又重新成了你们的一分子。卢萨觉得,所有这些零零散散的陈述都是一段漫长历史真实可信的一部分,那是栖息于这片土地上的家族的历史。而如今也成了她的历史。
这天下午,她获悉如果一切顺利,她的山羊能卖到每磅一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