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肯定想起艾伦。”南妮说,“没说是你杀虫剂让她生病。”
可她就是这样想,加尼特意识到这点,心下极为震惊。她这样想,要是也像这样说
术,不喷农药种出西兰花和茄子。加尼特早已不种西兰花——都成尺蠖饲料——而他家茄子里都是跳甲虫,看上去像是被大把铅弹打成筛子。他细细看看她种玉米,穗抽得不错,比他家早两礼拜。她家玉米至少也该有棉铃虫吧?他尽量让自己别这样盼着人家不好。他直走到界篱那头,听见叶丛之下她在哼着歌,看见梯子上她两条腿从上方绿叶华盖下戳出来。这跟乌龟在水下瞅见鸭子没什两样,他恶狠狠地想象着。然后,他深吸口气。他可不想在这儿闲逛。
“你好!有点事情,”他喊道,“你家有棵树倒在那儿。”
梯子上,她那双脏兮兮白色网球鞋往下踏两级,她脸出现在树枝之上,透过间隙俯视着他。“哦,从你表情看来情况还不算糟吧,沃克先生?”
他摇摇头。“没必要像孩子那样大惊小怪。”
“不管怎说,那棵树应该也伤不到你。”她边说,边又爬上去,没入她那苹果树粗大枝杈间。是六月熟苹果树——他从落在地上黄色果子辨别出来。她在七月中摘六月熟果子。有意思。
“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商量,”他正言厉色道,“如果能和你站在坚实地面上对话,将不胜感激。”
她爬下梯子,胳膊上挎着满满篮苹果,咕哝着还得工作养活自己,养老金根本没有几个子儿领。她把篮子搁到地上,双手叉腰。“好吧。如果你来这儿是想假模假式地说教通,那也有事要和你商量商量。”
他觉得心脏仿佛漏跳拍。他很怕她用这种方式来吓唬他。他动不动地站着,放慢呼吸,告诫自己,他眼前这个女人没什好怕。这就像块需要翻耕地样,只不过现在需要开垦和调教是这个小个子女人而已。“那是什事?”
“这个礼拜你家那些栗树都开花,于是你直在喷那可恶西维因杀虫剂!有棵树倒在你家那儿就是给你惹麻烦?你那些毒药还都洒到这儿来呢!可不单单指田产、苹果,还有本人!不可避免地会把它吸进去。要是得肺癌,你良心不会痛吗?”
她终于停下连珠炮似发问。两人视线略交汇,便各自低头看向脚边杂草。艾伦就是死于肺癌,末期转移到脑部。大家还总是强调她从来不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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