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俭、勤劳为圭臬的正派农夫都知道,果园里多余的枝条要放火烧掉才对。但她一直忙着捕虫子和搞伏都术[1],所以没法按照惯常的方式来清理她那些果树的垃圾。还堆肥呢,叫“懒虫”才对。“懒货成堆”。
这礼拜早些时候,他还曾隔着界篱试图和她沟通:“日本丽金龟的源头应该就在你的烂枝堆里,罗利小姐。”
她的回答是:“沃克先生,日本丽金龟的源头在日本。”
没法沟通。干吗要试呢?
他注意到,她那辆寒碜的外国旧卡车没停在往常的泊车处——丁香树篱和白色板壁房之间空荡荡的。他心想,礼拜五的早上,她究竟会去哪儿呢?每逢礼拜六上午,她会带着自己的农产品去阿米什人[2]的集市,礼拜一去克罗格连锁超市。(据奥达·布莱克说,布莱克的铺子已无法满足她的需求,奥达曾看见南妮去克罗格超市买酱油。)近来,逢礼拜二的下午,她也会外出,但目的他还没弄明白。礼拜天,她会去唯一神教派[3]集会的地方,加尼特不愿称那地方为教堂。不过那儿正好是她的天地,他脑中浮现出这样一番景象:一群穿着宽松休闲裤的女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高声地聊着不敬神的话题。进化,先验论,反正就是这类话题。谢天谢地,这种事至少还在富兰克林县那头,那儿有所大学,他们在那儿专门研究这类主题。这种现象那儿更为普遍,按照加尼特的看法,这种道德败坏的情势正沿一条向东的路线稳步扩展,一直绵延到华盛顿特区。奥达·布莱克的看法是,唯一神教派的女人抵制正经八百地穿上内衣,喜涉巫术。奥达很快又说,她并没有站在评判的立场上(尽管她宽大的身躯想站哪儿就站哪儿,没人敢有意见,除了地板)。她先是从有亲身经历的人那里打听了些消息,之后,两个女大学生逛入她的铺子,从冰柜里拿苏打水的时候,旁若无人地大声聊着巫术。奥达说她们的肉在T恤底下一晃一晃的,像是从罐子里掏出的果冻。
那就是你眼前的富兰克林县。那大学让女人入学,这就是报应。
加尼特走上自家门廊,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他已经忙活好几天了。就拿今天上午来说,给栗花人工授粉,然后套袋,便足足忙了五个小时。六月是他最忙的月份。今天的太阳幽闭了好长时间,终于才现了身。加尼特提早起了床,来到他的杂种实生苗[4]育秧田里,以弥补失去的时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完成:院子里的草坪已长得太高,溪岸边的野草更是疯长如蓬,但他打算推迟打理草坪和除灭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