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我的想法吧。玛丽·埃德娜和赫布可以帮忙付葬礼的钱。我要是有能力的话也会这么做。但他们有这个能力。赫布和他弟弟的奶牛场搞得红红火火。那是赫布家的地,钱都付清了。所以
的了。她说过现在有法律,继承人身份什么的。以前家里人是可以把地拿回去。现在,都给妻子了。”
卢萨感到肾上腺素忽地涌上四肢百骸。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朱厄尔为什么会了解“继承人身份”这种事:他们咨询过律师。“我还什么事都没决定呢。”她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还没能好好地想清楚。”
“你会想明白的,亲爱的。”
卢萨看着朱厄尔,很想信任她,但又觉得自己没法做到。令她沮丧的是,哪怕再简单不过的事,比如和姐姐——不是自己的姐姐——在厨房里聊天这种事,也变得如此复杂。当然,这厨房也不是她自己的。“或许,你们都觉得我这个寡妇的角色扮演得不太得体。”她说出这么一句话,被自己胸中的怒火惊到了。
朱厄尔开始否认,但卢萨摇了摇头。“你们看我依然过得好好的,还能做樱桃罐头,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可是只要周围没了人,我有时候就会躺在地板上,只是想让自己能够继续呼吸。我到底该怎么办,朱厄尔?我才二十八岁。我从没当过寡妇。到底怎么做才像个寡妇?”
朱厄尔给不出任何建议。卢萨拿起一瓶果酱罐头,凝视着那红宝石般的色泽,原本,这清澈、骄傲的色彩是她的最爱,但此刻也无法触动她了。“我成长起来的那个家庭,即便遭受苦难也是静悄悄的。”她说,“我父亲失去了一切:家里的土地、他自己的父亲、他的信仰,现在他连妻子的陪伴也失去了。都是因为一些很不公平的理由。而他只是继续忙忙碌碌,一辈子都是如此。我呢,以前总是抱怨这抱怨那,现在却开始学习平静对待。在我看来,这是面对已经发生的残酷事件唯一可以成长起来的方式。”
朱厄尔的眼神很像科尔,诚恳,湛蓝,卢萨不得不移开目光。
“表面上我一切如常,但是走还是留,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不管之前是谁告诉了你我的打算,看来那人都比我自己还清楚。”
朱厄尔以手捂住嘴——显然,那是她处在不安情绪下的习惯。“虽然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但我还是想问,你们没有买人寿保险吗?”
卢萨摇了摇头。“谁能料到科尔今年就死了。我们聊过买保险的事,但手头太紧了,所以这笔当时看上去我们并不需要的开销显得十分累赘。我们还想等有了孩子什么的,再买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