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她这一生再也不可能重历了。她睁开了眼睛,害怕会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一个娇小的老妇人正跪在她身前,双手稳稳地摁住她的膝头,让卢萨吃了一惊。
“你还不认识我,”她低声说道,但十分恳切,“在你家农场北面一英里远的地方,我有一座果园。科尔·怀德纳还是小家伙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他常和我女儿玩。我还让他偷苹果。”
“哦,”卢萨说,“谢谢。”
那妇人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好像在倾听什么。她的眼眸是极深的棕色,眼睑上是一圈苍白的睫毛。她将满头白发编成一根根辫子,像冠冕一般盘绕在头上,宛若来自另一个国度或另一个时代。“我失去过一个孩子。”她说着,直视着卢萨的眼睛,“当时我觉得自己肯定活不下去了。但你行的。他走了,但留给你的这片土地,你要学着去热爱。”
她松开卢萨的膝头,转而紧握住她的双手,几秒钟之后,便抽回了手。她的紧握将某种冷静和力量传递到了卢萨虚弱不安的手指上,而后这种感觉便倏然消失了。妇人从门口出去时,卢萨看见她的印花布裙荡向一侧,好似拉起的窗帘。
九点过后,玛丽·埃德娜坚持要卢萨回去。她建议由赫布来送她,之后再让赫布回来和家里人一道守灵。其他人也行——怀德纳家的一个表亲主动表示愿意送她,并且可以和她待在一起。这样,在其他人没去她家之前,她在家里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你们都留下来,我为什么要回家?”卢萨问道,像个孩子似的不明就里。然后,又像个不明就里的孩子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一般,用一种坚决而单纯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畏缩胆怯的意愿。她告诉玛丽·埃德娜她会待到最后,直到最后一个人向科尔道完别,离开这间屋子为止。她要看着赫布·戈因斯的秃脑勺从这里消失,她要看着玛丽·埃德娜、洛伊丝、朱厄尔、埃玛琳和汉尼-梅维丝的屁股挪出房门,与丈夫吻别后,才会离开。她在表达自己意图的时候,没有去想科尔的身体,什么都没想。她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这些话,越说越生气,直到最终将其实现。
守灵之后过了两天两夜,卢萨一直没有睡觉。她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何身体筋疲力尽,脑子却毫无疲惫的迹象。而且恰恰相反:越是觉得累,她的头脑就越是想要保持警觉。警觉什么呢?她默默想着,应该没有人会去偷那些银器。这倒不是说她真的十分介意是否有人偷银器。就算有人想偷,屋子里挤了这么多人,他也无从下手。周五下午,就在葬礼之后,她在客厅沙发上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