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来,她处处都能见着他——薄暮时分小径上,他就在她前头;他出现在她木屋里,身后就是满棂月光。还入梦。第天晚上,她想通过读书来分心或自欺。第二天晚上,她用茶壶烧几壶水,找块棉布,仔仔细细地洗个澡,甚至还用肥皂。平常她都不会这做,因为这样会让身上散发出令动物们尤其是鹿避之不及气味,它们都很清楚这是只有人才有气味,是猎人气味——更是捕食者气味。这两天,她都在半夜汗流浃背地醒来,求偶蝙蝠在廊檐下阴影里发出沉闷响动,激烈交配好似两个陌生人冲撞,让她不得安宁。
而此时此刻,天光初照,她又来到这截栗树树桩旁。他若再次现身,肯定会来这个老地方。这次,他仍旧背着背包,却没带枪。她
是她工作。通常情况下,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什可谈。礼貌向不是她长处,甚至很久以前住在砖砌宅子里、身为丈夫和邻居眼中那个整洁优雅女主人时,她就已经是这样。她伸出四根手指插入头发,那棕色长辫子里夹杂着银色发丝,她把散落头发从发际处往后捋,将它们悉数塞入颈后辫子里。
“在追踪。”她平静地说道,“两个人会比个人弄出更大动静。你要是个猎人话,应该知道这点。”
“看你没带枪。”
“觉得没必要。这是在国家森林公园区域内,这片地区动物都受到保护,不能狩猎。”
“好吧,”埃迪·邦多说,“这下总算明白。”
“对,现在清楚。”
他站着没动,花好长时间上上下下打量她。那时间之长,使她恍然大悟,埃迪·邦多——是个男人,而非男孩——已将她抽丝剥茧翻个遍,再依原样块块地拼装回来。墨绿色戈尔特斯面料外套是森林服务处工作人员制服,法兰绒上衣则是她自己,丝质保暖长裤也是她。这些东西究竟有什可让个男人感兴趣,她毫无头绪。这片山林已有好长时间无人前来。
然后他走。鸟鸣声纷乱驳杂,于树丛间回旋激荡,原本充塞着无边无际沉闷氛围空气,霎时变得空空荡荡。他脑袋冲前,猫腰没入杜鹃花丛。没人会想到他在此停留过。
他留给她是片滚烫红晕,在她颈项皮肤上热烈地灼烧着。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却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埃迪·邦多。第二天起身时她往腰带上别把z.府部门配发手枪。这把手枪本是留给她防熊、自卫,但她心里清楚这只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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