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她将她的手从伯纳德的肩膀上移开,向下去取她的水壶。她无法说出自己的恐惧,因为它听上去是如此荒唐。在不安中,她寻思着自己的各种身份,去怂恿自己享受眼前的风景并继续前行:一个和自己的丈夫相亲相爱、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一个社会主义者和乐观主义者,一个富于同情理性、毫无迷信思想的人,正在与自己的专长相联系的国家里徒步旅行,为战争时期的漫长岁月和在意大利数周的枯燥时光做一番弥补,在面对英国、职责和冬天之前,抓住这最后一段无忧无虑的假期。
她抛开她的恐惧,开始热情地说起话来。然而,从地图上她了解到,他们距这条流经纳瓦赛勒的河流的上游还有几英里远,下完这段陡坡需要2到3个小时,爬出这段峡谷的路途会短些,但也更加陡峭,他们得在中午的酷热天气下走完这段路。整个下午他们都会在穿越“布兰达的喀斯”的路上,她现在就可以望见这片高原分布在峡谷的另一边,在烈日的炙烤下显得有些扭曲变形。她需要集中她所有的力量,于是她不停地说话。她听到自己正在善意地将威斯河谷和普罗旺斯的韦尔东峡谷[14]作比较。说话时她倍感高兴,尽管她讨厌世界上所有的峡谷、深沟和裂缝,而且一心想着要回家。
当他们拾起背包准备再度出发时,伯纳德正在滔滔不绝。他那张温厚善良、下巴上长满胡楂的宽大脸庞和那对突出的耳朵已经被太阳晒伤了,晒干的皮肤让他看起来灰头土脸的。她怎么能让他失望呢?他正在讲克里特岛[15]上的一条深谷。他听说在那儿春天野花遍开,有一个盛大的徒步旅行活动正在举办。也许明年他们应该去那里。她走在他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夸张地点了点头。
她想,她不过是受到了一段转瞬即逝的情绪的影响,感到了一种在事物开始时产生的不安,而律动的走路可以让她安心。等到了傍晚,在勒维冈的旅店里,她的这份焦虑会变成一段趣闻逸事;在他们举杯对饮时,它们会变成这丰富的一天的一部分。宽阔倾斜的坡面上,小径随意地曲折延伸,走下去很是方便。琼欢快地调整了一下戴在头上的宽檐帽,遮住阳光,摇摆着双臂,轻快地跑下斜坡。她听到伯纳德在后面叫她,但她选择不予理会。或许她还在想,像这样大步地走到他前面去,没准儿会让他感到沮丧泄气,这样他会主动提出往回走。
她来到了小径上的一个U形路口,拐了过去。前面一百码的地方,在第二个转弯处前,有两头驴子。这里的道路更宽敞了,一丛丛灌木围在小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