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探讨着摆在前方的道路。一连几个小时里,他们谈论着错综复杂的国内详情、村庄之间的距离、步行途径的选择、法西斯的败亡、阶级斗争以及浩瀚的历史变革——这变革的方向已为科学理论所预见,而这也赋予党不可剥夺的统治权利——所有这些都一并融入了那壮丽的景色。一条诱人的大道从他们爱情的起点缓缓铺展开来,经过喀斯高原和众山脉壮阔的风景,就在谈话间,它们渐渐被夕阳染红,随后便黯淡下去。随着暮色渐浓,琼的忧虑也随之加剧。她已经开始失去信仰了吗?一种永恒的沉寂在诱惑她,试图将她拖入深渊,而每当她停止自己乐观的闲聊去留心它时,这份空白却自始至终地充斥在伯纳德那洪亮的陈词滥调、如军事化般贫乏无趣的话语,还有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中那些所谓的“前线”、“进攻”和“敌人”等云云之中。
傍晚时分,二人流连在通往邻近圣莫里斯的小村庄的路上,他们通过做爱来总结(或者可以说是延续)他们对于未来的讨论,或许就在小径最柔软舒适的那一段上。只有在那时,琼才得以暂时驱散脑中那亵渎神明的困惑。但在第二天,第三天,直到后来所有的日子里,他们都没有涉足这种有关他们未来的充满隐喻的场景里。第二天他们就折了回来。他们根本没有走下威斯河谷的高原,根本没有打那消失在岩山深处、向上抬升的神秘水渠边走过,根本没有通过中世纪的桥梁跨越河流,向上攀登并穿过“布兰达的喀斯”,在史前的糙石巨柱、环状列石或是散落在荒野中的巨石墓之间漫步,也根本没有开始塞文山脉那通往弗洛拉克[11]的漫长的上行坡路。第二天他们就开始了各自的旅程。
清晨,他们从圣莫里斯的椴树旅舍出发了。当他们穿越了大片迷人的牧场和荆豆田、从村庄来到峡谷边缘时,他们再次陷入了沉默。还不到九点,天气已经十分炎热。他们迷路了十五分钟,不得不抄近路穿过一片田野。聒噪的蝉鸣,踩在脚下散发着清香的干草,淡蓝色的天空中一轮毒辣辣的太阳——所有在前一天里看上去还那么奇特的南方景物,在今天却令琼感到烦恼。她正离自己寄存在洛代沃的行李越走越远,这让琼感到心烦意乱。在早晨刺眼的阳光中,干旱贫瘠的地平线,前方干燥的山区,以及为了能在当天到达勒维冈[12]而必须要走的数英里的路——这一切都像沉重的包袱一样压在她的心头。她的不确定让她觉得,在前方数天的行程里他们都将是去毫无意义地兜圈子。
伯纳德尽管脚步有点蹒跚,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