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苦笑着说,“她糍粑没你舂得软,马鹿干巴没你烤得香。”
“她也不会酿米酒吧?也不会绣花脚套吧?”
“她笨,啥也不会。”
她笑,显得有点高兴:“老师,已跟阿爸说,要买头奶牛来。”
“买奶牛干啥?”
“你怎啦?下雨天跑到这里来干啥?”
“老师,从早上就在这儿等呀等。以为你不会回来。”
“瞎说。不过是送她到汽车站嘛。”
“晓得,你想跟她回上海。”
“瞎说。是戛蛮老师,回上海干吗?”
经是定型砖。”
“可又不甘心。”
“别自己折磨自己。好好地生活吧,找个妻子,生个儿子,完成做人任务。”
他心往下沉,再没说句话。她也沉默着,走到镇上。
刺耳汽车喇叭声鸣响,旅客纷纷上车。突然,夏婕掏出两张“大团结”,塞在他手里:“你为忙好几天,这是点意思。”
“天天挤出牛奶来,半给你喝,半给洗脸。你说过,牛奶洗脸,脸会变得白。”
“……”
“还要攒下钱来,
“看得出来,你喜欢她。”
“瞎说……”
“不瞎说,晓得,你喜欢她。她脸白,她衣裳漂亮,她头发和你样弯弯曲曲,她会采片片树叶装进包包里,她……”卡珊说着,泪水顺着鼻翼往下流。
“瞎说。干吗要喜欢她呢?她米饭都会煮煳,她青菜都会炒黄。”
“她瘦,风都刮得倒。”
他像被火烙下,烫得缩回手来:“不不,们是老同学,帮帮忙。”
“拿着吧。”她极其诚恳地说,“们出来考察,专门有请民工费用,公家可以报销,你客气啥呀。拿着!”
她翩然上车,车轰然开走。留下是阴沉沉雨丝,还有这茫茫乌云。他捏着她给两张纸币,机械地往回走。民工,多刺耳字眼。也许她这举动是出于善意,却深深地刺伤他心。他在她眼里,已不再是昔日恋人,甚至不再是曾经风雨同舟过朋友,而是个需要照顾可怜虫。难道他感情就值这点钱吗?
他终于明白:生活是无情,过去切早已随着时间流逝得干干净净;相隔几年,他和她之间距离越拉越远,心和心也越来越陌生。他沉重地在泥泞中跋涉着。
黄昏时,他回到戛蛮寨龙巴门,突然,卡珊披着蓑衣从大青树背后闪出来。这几天,他忙着陪夏婕,差不多把她给遗忘。猛见,他吃惊,她消瘦得厉害,眼睛红红,还闪着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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