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豺是一种记性不错的动物,它们没有忘记半个月前也是我和强巴给它们抛食红毛雪兔,结果遭到首领的阻止,它们害怕刀疤豺母也会像上次那样禁止它们抢食这两只红毛雪兔。
我也有类似的担心,我特别注意刀疤豺母的反应。
不知强巴是有意还是无意,红毛雪兔刚好落在刀疤豺母身旁,它本能地倒跳了一
意观察四周的豺,肚皮比清晨离开时更瘪了,豺眼比清晨离开时更绿了,换句话说,比清晨离开时更饥饿了。我找到了紫金公豺之所以落水的原因,肯定是发现江边漂浮着一条死鱼,想捞上来充饥,那死鱼被浪花推搡着,抓了两次没抓到,不慎失足滑进没过头顶的深水区。唉,死鱼没吃到,却灌了一肚子江水。
毋庸置疑,豺群外出狩猎一无所获,白白忙乎了大半天。
豺群没能捕获猎物,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它们遭黄蜂袭击,有的被蜇肿了眼皮,有的被蜇跛了腿,有的被蜇歪了嘴,虽经我和强巴敷药灌汤,蜂毒症状有所减缓,但并没痊愈,严重影响狩猎技能的发挥。眼皮被蜇肿了,视力必定不佳,难以发现猎物。即使发现目标了,不少豺腿被蜇跛,速度必定迟缓,也难以追上奔逃的猎物。最恼火的是,它们在遭到黄蜂袭击时,出于自卫本能,用嘴去咬落到自己身上的黄蜂,被蜇伤唇吻,有半数以上的豺嘴都肿得合不拢,这种情况下,即使发现并追上猎物,也无法将猎物咬倒咬死。
豺们散落在沙滩上,有的用爪子刨抓沙砾,寻找蚯蚓或地狗子充饥,有的凝视江水泛起的白浪,指望有条鱼搁浅沙滩,有的朝对面山峰上那轮火红的夕阳呦呦啸叫,大概是希望太阳变成一只大馅饼掉下来给它们充饥。
许多迹象表明,这群金背豺已饿到极限,假如今天晚上仍吃不到东西,很有可能明早起来一些年老体弱的豺会变成荒原饿殍。
“我看,该是喂它们红毛雪兔的时候了。”强巴说。
我也觉得时机已经成熟,瓜熟蒂落,水到渠成,该亮出我们手上的王牌,引导它们的思乡之情,带它们返回尕玛尔草原了。我点点头,说:“喂它们红毛雪兔,哦,我们也可以收拾行装,准备回去了。”
强巴从地窝子里取出两只风干的红毛雪兔,高高擎举在手中。就像举着光芒四射的宝石,所有豺的视线都聚焦在红毛雪兔上,豺眼闪烁着惊喜贪婪的光。
这不仅仅是救命的食物,还是来自家乡的馈赠!
强巴将红毛雪兔抛进豺群,豺们口涎滴淌,个个都摆出扑蹿上去撕食的姿势,却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不动,望着刀疤豺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