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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等着看新车。
但到中午了,巴库还没回来。
哈特说:“这会儿那家伙十有八九正在拆发动机呢。”
大约四点钟光景,我们听到一阵嘭啪
“是挺杆松了吗?”我问。
巴库告诉我不少有关汽车的事,有一件就是挺杆老是松。把任何一辆汽车给巴库,他告诉你的头一件事就是:“挺杆松了。你听,听见了吗?”
“是挺杆松了吗?”我又问。
他马上朝我走来,急切地问:“什么?你听到它松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巴库太太就把他拉开了,说:“行啦,是有什么东西松了。现在先吃点东西吧,男人。天哪!今天你可真是把衣服弄脏了。”
哈特说:“好啦!帮你们抬车这差事让我腻味透了。要我说,你还是去找个技师来看看吧。”
巴库并没在听。
他对他妻子说:“曲轴没事,是别的什么东西坏了。”
巴库太太说:“行啦,你得先吃点东西。”
她看着哈特说:“他一修车总忘了吃饭,老得我提醒他。”
”
我们听见他们俩抽噎起来。
巴库在车底下吼道:“哈特,你就不能别管教他们?现在你亏待他们,以后他们会把你关进大牢。你就不能不管教他们?他们都长大了。”
哈特回头喊道:“你操心操心自己吧,要不我让你烂在车子下面。”
巴库太太对丈夫说:“少说几句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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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着巴库的那辆车并不算新,尽管巴库吹嘘说它差不多是新的。
“它只跑过两百英里。”他老这么说。
哈特说:“我知道特立尼达小,但不知它竟会这么小。”
我还记得车子买来的那一天。那是一个周六,上午巴库太太来看我母亲,两人谈论米面的价格和黑市。走的时候她说:“他去城里了,说要买辆新车。”
哈特说:“跟我说这些干吗?要我写下来送到报社去吗?”
我想晚上看巴库修车,于是对他说:“巴库叔叔,你的衣服看上去又脏又油。我不明白你怎么还能穿着它们。”
他转身朝我笑了。“你以为呢,小子?”他说,“像我这样的技师没时间穿干净衣服。”
“这车怎么啦,巴库叔叔?”我问。
他没有回答。
还好,不是什么大祸。千斤顶滑了下去,不过大轴砸在了一堆木墩上,巴库被罩在车下,但没有受伤。
巴库出来后看着自己的衣服。是一条卡其布裤子和一件背心,被机油弄得又黑又硬。
巴库对他老婆说:“它们现在真脏了,是不是?”
她骄傲地回答:“是的,男人。”她说:“它们真的脏了。”
巴库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