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需品的大锅,从里面走出了第一批靠双腿行走的直立人。双手被解放出来后,他们便拿起了工具,到灌木丛里给自己寻找吃食,寻找遮风挡雨的地方,并发展出有关对错的精深造诣。他们发明了伏都,那是地球上最古老的宗教。他们的栖居地和食物链中的动植物令他们最感亲切。万事万物,无论死活,他们都会膜拜,因为伏都将死亡拥为伴侣,而非敌人。它尊崇的乃是丧失与拯救之间的平衡。这就是内尔森和我在鸡舍里铲鸡粪时,曾想解释给我听的东西。我没法理解蒙图如何能够既指活人又指死人时,内尔森只是耸了耸肩,“就是在这儿的一切”。
那么,上帝就是一切。上帝是病毒。当你得了感冒,就要这样相信。你也要相信,上帝是蚂蚁。因为在群体层面,行军蚁拥有圣经中的瘟疫那样的规模和影响。它们成排穿越森林和峡谷,宽数百米,长达数英里,肆虐整个非洲。携走动物和植物,留下矿物质。我们在基兰加得到的教训就是:躲到一边,并因房间得到清扫而感谢上帝。几天后,这黑压压的队伍便扬长而去——那些蚂蚁无法停下脚步。你回去后,发现自己的房子被梳理得纤尘不染,变质的面包屑不见了,床上的跳蚤全没了,林地里的粪便踪迹全无,鸡舍里的鸡螨也全军覆没。要是碰巧摇篮里的小婴儿没被抱走,或笼子里的花豹没被放出来,那就只余下一副骨架,连骨髓都被舔得干干净净。但对那些早已做好准备退避三舍的人而言,这些蚂蚁还真有用。丧失与拯救。
非洲净化自身的方式何止千种。行军蚁、埃博拉病毒、艾滋病——这些都是大自然发明的一把把扫帚,能将一小块空地清扫得干干净净。但它们谁也无法单凭自身的力量渡过一条河。它们也都无法在其宿主死亡后继续存活。你会发现,将我们消灭殆尽的人类寄生虫很快就会安息于人类的墓地。于是,猎食者与猎物之间的竞争仍旧难分胜负。
青少年时期,在医学图书馆研读非洲寄生虫学著作时,我被扎根于人体的那些生物的阵容吓得不轻。我到现在仍心有余悸,但对它们又产生了些伙伴般的欣赏感。那时候我仍有点惊骇,上帝竟然会把他那两个赤着脚的童男童女洋娃娃安置到伊甸园那样的地方去,因他恐怕刚在那儿把象皮病和能将人类角膜啃噬掉的微生物释放出来。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上帝并不只是站在洋娃娃们这边。我们和我们体内的寄生虫全都是从大裂谷同一片潮湿的土壤中繁荣起来的。迄今为止,尚无一方胜出。五百万年的伙伴关系不可谓不漫长。如果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