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利娅有让人羡慕稚儿,有丈夫,堪称圆满。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清晨,他们会拿着母亲给小礼物绕着圣诞树翩翩起舞。终究他们还是会留下来,会。孙辈犹如诱饵,魅惑十足,让人难以抵御,母亲会成为他们囊中物。然后,就只能洗洗睡。睡眠,哦,睡眠,汝乃宁静之结⑦。
坐于床沿,度过冗长乏味分分秒秒,吞咽下优柔寡断和潸然之泪。然后,起床
辈子卖身契。面对这三只瞎老鼠,她生活将再也无法摆脱劳碌和失望。身为没有丈夫妻子,学校里朋友仍徜徉于花季之中,她或许会用菜刀割断他们尾巴。④
谁说她不该披散头发、甩着脐带跑入森林,跪下来,把三个小家伙依次放到松树下?谁敢说处方给她静脉滴注和保温箱就真是明智之举?
如果母亲当初选择离开,又有谁能责备她呢?
子夜过后,在实习医师休息室里小床上睡过去。但连连做梦,睡得极不踏实。装在管子里各种肤色患儿在脑袋、胳膊和手上舞之蹈之。“生存还是死亡,生存还是死亡?”他们齐声歌唱。“妈妈,们可以走吗?”
非洲从正义之屋、艾达道德准则底下,滑过地板,溜至屋外。以前,世界意欲将强行塞入那帮只会揪自己耳朵野孩子堆里,而多自鸣得意、信心满满地在那个世界里穿行。愤怒艾达有资格、有权去蔑视每个人。现在,她却必须向那些认为她打出生起就该被丢在丛林里人妥协让步:好吧,他们说得在理。把件东西背负在自己歪斜瘦脊背上从刚果带出来,那就是对生命价值极度不确定感。而如今,却要当医生。看多理智啊!
在半梦半醒中挣扎着,这忙中偷闲睡眠令浑身燥热,倏然间彻彻底底地醒,只觉得恐惧、战栗。侧身躺着,眼睛大大地睁着。觉得双手冰凉。觉得好害怕。这是种前所未有、让难以承受糟糕感觉。怕。这是写给世界信,它从不写给——大自然告知简单消息——用温柔庄严。她信息已交到无法看见人手里——出于对她爱,亲爱同胞,请给予温柔裁判!⑤
尽管如此,还是稍稍爱上这世界,但也面临着失去它危险。
坐在小床上,伸手捋过纠结着汗湿头发,感受着手臂上小脚印形状瘀伤。挂钟上秒针正荒唐地稳步前行:嘀嗒,嘀嗒,嘀嗒……
究竟害怕什呢?
田园诗般、自毁灭式手足相残⑥。怕。母亲。会选择利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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