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搂不住桶。我们身后是村里最年迈的女人,举着缓慢燃烧的火炬,是用棕榈油浸泡过的破布裹在樟树枝头做成的。她们高举着火炬,前行时拖出的烟雾擦伤了头顶的天空。太阳低低地悬垂于河上,似乎很不情愿踏入这奇异的一天。之后,它红彤彤地升入了已然变成紫色的天空,宛如一只黑色的眼睛。
塔塔·恩杜一发出信号,我们所在的单列纵队便分了开来,蜿蜒着往外走向大山的两侧。饥肠辘辘的人们形成了庄严的叉骨——我们便是如此向死去的蒙图和未出生的蒙图展现自身的,而他们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我们。半小时后,两列队伍的头部相遇,饥肠辘辘的基兰加叉骨队成员对山坡形成了合围。嘹亮的吼声响起。点火者放下火炬。年轻的女人掀起缠腰布,向前疾奔,扇动火焰,犹如绕烛舞动的飞蛾。
我们围起的圆圈很大,另一侧的吼声好似来自另一个国度。很快,所有的声音均被大火吞噬。火并未形成咆哮之势,而是喃喃自语、噼啪炸裂、嘘嘘作响,将我们喉咙中的空气及随之欲起的话语统统吸干。火焰腾空而起,舔舐着野草。我们向前移动,循前方灿亮的火线而行。火焰继续贪婪地碾压吃惊的小草,烈火肆虐之后,便留不下任何活物,唯余炽热、黢黑、裸露的土地和一道道精细的白色灰烬。在赤脚的踩踏之下,灰烬轻扬而起,复又碎裂。此时,男人们举着弓往前冲去,不耐烦地等着圆圈往中心收缩。圈子越缩越小,原先宽阔平坦的草丛中的鲜活生命均陷落在此了。动物们全都在这轰然而至的舞蹈中不知所措,无论是鼠还是人。男人们推进着、腾跃着,在我们眼中他们就像火墙之前用棍子做成的黑色木偶。老人和孩子慢慢地从后面走上前来。我们好似千疮百孔的怪异旗杆,弯成两截,其上挂着鲜亮的衣服迎风拍打着。慢腾腾的食腐者。我们呈扇形穿过嘶嘶作响的黝黑田野,捡起烧焦的昆虫。最常见的是脆脆的恩古卡毛虫,是阿纳托尔的学生们最爱吃的点心,它们酷似小枝条,很难辨识。直到我学会了感受它们特有的灰色曲线,才得以成功认出。我们捡这虫子捡了满满一篮子,它们的形象刻在了我的脑袋里,我想我睡着后都能看见它们。更容易找的是迪孔柯,一种可食用的蟋蟀,它们丰盈的腹部此时凹陷了下去,呈半透明状,犹如装了一半水的气球。我一只接一只地把毛虫放于舌头上,对于渴望蛋白质的身体而言,它们那焦脆的刚毛尝起来犹如转瞬即逝的甜蜜药膏。整个身体的饥饿与日常、浅层次的肚腹的饥饿不可同日而语。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