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像是要沉疴染身,起不了床了。姐妹们也有相同的感受:蕾切尔变得眼神空洞,憔悴倦怠,有时一天只梳一次头发;利娅不再连蹦带跑,而是走起路来。我们实在想不明白母亲去年到底是怎么做出一桌子饭菜的。天父却不以为然,因为他觉得让瘸子、选美皇后和假小子赶鸭子上架来料理家务没什么大不了。我们这一家子实在奇葩。
有时,深更半夜里,利娅会猛地在床上坐直身子,想要说话。我觉得那是因为恐慌。她一再说起玛玛·姆万扎给她带来的困扰,玛玛·姆万扎曾煞有介事地说过家里要有个强壮的丈夫。让利娅困惑的是,村民们认为我们家有缺陷,并不是因为母亲在等死,而是因为我们缺一个巴卡拉姆潘迪——强壮的男人——来照看我们。
“父亲不打猎,不钓鱼,因为他有更高的使命。”利娅坐在她的小床上争辩道,就好像我想不到这一点似的,“难道他们没看出来他在为自己的事业卖力工作吗?”
要是我想掺和这场争论,我会向玛玛·姆万扎指出,天父的事业与“妈妈,我可以走吗”这个游戏颇为相似,反正两者都需要很多胡言乱语。
不到一个月,我们家就变得一团糟。我们不得不忍受天父愈演愈烈的,bao怒,因为他回家后发现根本没有晚饭,因为我们的争论还悬而未决,关于面粉里有还是没有虫子,或者干脆到底有没有面粉。等他的不快达到某个点时,我们三人就会不计前嫌,以成熟女人的姿态坐下商议起来。那张大木桌,我们曾在上面耗费了冗长乏味的时间研习代数和神圣罗马帝国,如今却要围坐在它四周清点家底。
“首先,再怎么说,我们还是得把水烧开。”年纪最大的蕾切尔宣布,“把这写下来,。如果我们不把水好好煮上三十分钟,我们就会感染真菇②什么的。”
记下。
“其次,我们要搞清楚能吃什么。”
在灶间的碗橱架上,我们还有些面粉、糖、雀巢三花奶粉、茶叶、五听沙丁鱼和昂德当夫妇的李子干,我把这些都记在了笔记本的同一栏里,为了让姐妹们看起来方便,都是从左往右写的。利娅在清单上添上了:芒果、番石榴、菠萝、鳄梨,这些水果在各个神秘的季节(并非不似主的神秘)生长枯萎,但至少还长在我们家的院子里,不要钱。村里有很多香蕉,村民们都是光天化日之下彼此偷来偷去的。玛玛·姆万扎的孩子从恩古扎家的大果园里割下了一串香蕉,之后玛玛·恩古扎还把他们落下的香蕉送了过去。因此,我和利娅就乍着胆子,趁埃本·阿克塞尔罗特在里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