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父,你们还真会说!”她摇着头,“你们在橡胶种植园和矿井里把这些人当奴隶一样使来使去,我该说什么好呢?我们什么都听说了,弗兰克,你真以为我们头脑简单吗?就在这儿,这座村子里的人说的事情简直能让人汗毛倒竖。在科基拉维尔,有个老人手被砍掉了,逃走的时候还在喷着血。”
父亲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好吧,我就实话实说吧,拿单。我和那些人的妻子交谈过。”她看着土豆头太太,但对方沉默不语。
“我们以前毫不知情,”母
一家住在这个霉气冲天的地狱里就是为了每月区区五十美元!”她几乎是对着他在吼。老天呀,门廊要是够大,我们肯定全都会躲那儿去。
“奥利安娜。”父亲说。(是那种对着在地毯上撒尿的狗才会用的语气。)
“好吧,拿单,看在老天的分上。你难道就没看出这是在羞辱你吗?”
通常,不用提醒,父亲就能知道自己受到了羞辱。通常,羞辱还远在千里之外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它看得比什么都严重。我们都十指交叉。
“现在大家还是冷静一下吧。”土豆头先生说着,想假惺惺地一笑了之。“没有人在受羞辱。我们对传教联盟的决定没有丝毫的影响力,这你们也知道。我们只不过是南浸传教联盟和其他许多组织的卑微的管理人员,现在,这些组织都给出了相似的建议。我们亲自到这儿来和你们沟通,是因为真的很关心你们为基督所作的见证,还有你们宝贵的孩子们。”
刚才说到“地狱”这个词的母亲,此刻与为基督作见证相距何止十万八千里。我想说的是,现在她就是一副要拿棒球棍打人的样子。她转身背对着昂德当夫妇。“如果很危险,他们为什么还让我们来这儿?”她这是在问窗外那只鸟儿吧。
父亲仍是一言不发。我的看法是他还拿不准该先向谁发火,是羞辱他的昂德当夫妇呢,还是他那位骂骂咧咧的妻子,于是他就站在那儿,像只焖烧的咖啡壶。只要是咖啡壶,你就会确切地知道里面到底会喷出来什么东西。
“别这样,奥利安娜。”土豆头先生柔声说道,“这也不是传教联盟的错。没有人能预测到独立会来得这么突然。”
她转身面对着他。“难道不应该有人专门负责预测这种事吗?”
“他们怎么预料得到呢?”他摊开双手问,“去年戴高乐让所有法属领地全部独立,比利时人还坚持说那种事和我们没有丝毫关系呢!甚至都没人坐渡轮到对岸的布拉柴维尔去看看那儿的庆典活动。比利时人还一直在谈论怎样才能实现慈父式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