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如此。
丛林小径是脚下的活物,每天都会越走越长。不管怎么说,我就是这么觉得的。最开始,它的起止不过是从我们家院子的一侧到另一侧——母亲如果站在当中,就能看清全局,确保安全。起初,我们只是风闻了一些小径北边的故事:丛林内有一条河流,一帘瀑布,几池可以游泳的清澈水塘。小径通往一座木桥。通往另一座村子。通往利奥波德维尔。通往开罗。一些故事是真的,另一些则不见得。为了探究其间的虚实,我决心走路。我每天都会在这条小径上多摸索几步。如果我们在这儿待的时间足够长,我就能走到约翰内斯堡和埃及。姐妹们好像都决心飞,用蕾切尔的例子来说,就是想经由高人一等的心态直接升往天堂。但我的方式是缓慢而坚定地走路。我用不着咔咔咔咔,这个词在刚果语里的意思是赶紧。但我发现就算不咔咔咔咔,我还是可以走很长的路。现在,我已经可以到达北边的水塘和木桥那儿了。往南,则到了林中空地——用吊带背着孩子的女人们就在那儿齐刷刷地弯着腰,手拿挖土的木棍,一边唱着歌(不是赞美诗)一边栽她们的木薯。那是一些谁都知道的地方。但在没有咔咔咔咔的情况下,我有了自己的发现:种田的女人是怎么样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解开胸前的浅色缠腰布,把布抻平,再重新系好。她们就像一只只蝴蝶,一张一合地扇动着翅膀。
我见过矮小的林地象成群结队地踱来踱去,用粉色的小鼻子拱着树木。我还见过成群的俾格米人,个头小得不可思议。他们笑的时候会露出锉尖的牙齿,但都很温和。你只能通过胡子和乳房来分辨他们是男是女,从保护孩子的动作来辨别他们是否成年。他们总是能先看到你,然后就像树干那样僵着不动了。
我发现了比蒂拉迪帕普福姆,巫医的墓地。
我发现了一只鸟儿,黑脑袋,桃花心木色尾巴,和我的胳膊一样长,弯得像一张弓。在我们那位能和鸟儿神交的福尔斯修士留下的《非洲鸟类田野指南》里,我的这只鸟儿叫作天堂捕蝇者。在我那本藏在枕套内的笔记本里,只要是知道的事物,我都会画下来。我在天堂捕蝇者的脸上画上了笑容,在下方用保密的回文密码写上:
据证新的蝇苍在存堂天,者蝇捕堂天
我还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当玛土撒拉摇摇晃晃地以螺旋形绕着房子走来走去时,我会跟着它。它就栖息在我们的茅厕里,那里离它那只被牧师大人扔进野草丛中的空鸟笼更近一点。鸟笼像艘失事已久的船似的锈迹斑斑。玛土撒拉和我一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