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慢慢沿路走来,脑袋上纹丝不动地顶着层层堆叠的一捆捆东西。这些女人犹如奇妙的不倒柱,在挑战重力的同时,也显得十足的百无聊赖。她们会坐下,站起,聊天,朝醉酒的男人扔小棍子,把背上的孩子拽到前面来喂奶。但不管做什么事,她们头顶层层叠叠堆得老高的东西都完全不会掉落。她们就像丝毫未意识到自己正身处舞台的芭蕾舞演员。我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
女人们无论是离开大敞着的院子去田里干活,还是有事出去,都得首先把自己打扮齐整。为做到这一点,她们即便已经穿了件裹身裙,仍会去房子里拿出一块很大的布料,在裙子外面再裹一圈——罩住双腿,直抵脚背——穿成筒形的窄纱笼,再在裸露的胸脯下方打结系住。布料上的图案都很亮丽,搭配得又着实大胆,让我回味不止。比如,粉色的小格纹花布配上橘色的大格纹花布。色彩的择取并无定准,不管你觉得她们漂亮还是可怕,反正确实能让那些女人显得不那么疲惫沮丧,而更喜气洋洋一些。
基兰加盛装人群的背后,那一间间屋后冉冉升起的,是一片长得高高的象草。丛生的象草组成一堵高墙,掩住了我们的视线,只能张望到远方。悬于高墙上方的午后太阳是远处的一粒粉色圆点,蒙着白色的雾气。就算盯着看,也不会致盲。真正的太阳照耀着的真正的土地似乎在别处,与这儿相距遥远。而在我们东边,河流的后面,是一座座起着褶子的墨绿色高山,彼此层叠,犹如一块硕大的旧桌布,渐渐没入雾茫茫的浅蓝色之中。“乍看就像末日审判的场景。”母亲说着,停下来用手背擦了擦湿漉漉的额头。
“这地方就像故事书里写的一样。”我的双胞胎姐姐利娅就喜欢来句回应。她睁大双眼,把短发别到耳后,仿佛想让自己把每一个细节都听得看得更真切。“我们普莱斯一家就要住在这儿啦!”
接下来说出观察心得的是我的妹妹露丝·梅:“这儿的人牙齿都不多。”最后,是蕾切尔:“天哪天,等这一切都结束了再把我叫醒吧。”普莱斯一家就这样品评了一番。除了艾达。艾达没有做出评判。只有我不会讲话。
就我所见,天父②会代我们所有人讲。此刻,他却说得不多。他带的锤子足有两三磅重,结果丝毫派不上用场。因为在泥巴筑屋、茅草苫顶的基兰加村,根本就见不到钉子。那座当教堂和学堂用的全敞开式建筑是用混凝土砖砌的柱子搭起来的,柱子撑住了棕榈叶和猩红色的开得云蒸霞蔚的九重葛的屋顶。但现在,整栋房子看上去或多或少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