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完了,火车没了什么也带不过来了。”他叹息了一声,把另一只烧鸡翅膀狠狠地摔在地上,“枪也没了,警棍也没了,还能做什么?操他妈的!”
我耐心地听老警察诉苦,我看着他的鲜红的布满皱纹的脸,那脸上有一种诚挚的悲伤使人顿生怜悯之心,于是我不停地给他斟酒,直到他灌出了眼泪,他含着泪微笑着对我说:“我知道你私通列车员贩烟,但我没办过你的案,我从来没办过你的案子。”
我说我知道你是想挽救我,我虽然犯过一些小错误,但总的来说还算是个好人。
“我不管你是个好人坏人,反正我卸下白皮来喝酒,酒桌上都是朋友。”
我说没错啊,我们的朋友遍天下,我们的好酒到处流。
无聊,我还是利用我做正常人的大好时光,在街上多溜达几趟吧。
(你走着走着就回到了故事开头的地方,你走到了被废弃的旧火车站。那是读者难忘的经常发生倒霉事的地方。)
有一天我站在旧火车站前看见车站前面竖起了一块大铁牌。牌子上用红漆写着:“本车站停止运行车辆,闲人免进!”我心里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这种感觉来自我对旧车站的阴暗的记忆,我想起我最心爱的塑料手枪就是在这里被没收了,它现在不知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还有雨伞,不知是哪只臭手撑着我丢失的伞?
我用手推了推旧候车室的大铁门,门虚掩着。我被某种欲望驱使着,我进去冲着墙上的铁路干线图撒了一泡尿,等我心满意足地系好裤扣时,猛地发现一个人正冲着我笑。那个人坐在一块水泥预制板上喝酒,嘴里嚼着肉骨头。我一下子认出他就是曾扣押过我的站警,他独自在凌乱的废墟中喝得快快活活红头紫脸的。这种不同凡响之处使我对他尽释前嫌备感亲切,我朝他走过去,我以一个标准酒鬼的醉步走过去坐在他身旁,抓住那瓶洋河大曲的瓶颈。我对他说:“你好,警察叔叔。”
“什么好不好的,废话。”他把一只烧鸡翅膀撕下来给我,“烟酒不分家,想喝就喝吧。”
“小伙子你多大了?”
“不记得了。我好像活了很长时间了,都有点
“你的警服呢?”我说,“你怎么不穿警服了呢?”
“交上去了,我不干那一行了,他们让我看着这破车站。我他妈成了看门老头了。”
“当警察看大门一样,都是为人民服务。”
“我为人民服务谁为我服务?烧鸡要五块钱一斤。”他嘟嘟囔囔地说,然后他突然盯着我,“喂,你的脸好熟,你是贩烟的小马吗?”
我想了想说是的,我就是贩烟的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