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些,她只要五百元。
记得那天夜里下起雨,雷鸟坐在气垫床上,侧着脸看窗玻璃。窗玻璃上雨水像蚯蚓样慢慢滑落,看见张憔悴苍白脸映在上面漂浮不定,那是雷鸟,他端坐着倾听雨声,突然说句没头没脑话:“你不知道以前是个多好孩子。”看着他缓缓地站起来,像大病初愈样子,他走到门口时候,又回过头说:“你能不能借两件东西?”说:“什?”“件雨衣。”他看着眼睛说:“要去车站。”把雨衣给他,“还要什?”他抓着雨衣揉着却不说话,过半晌他转过身子背对着,“李多,等五秒钟,们谁也别看谁。你要是不愿意借就别说话,马上走。”说你他妈痛快点到底要什。听见他呻吟声,然后含混地吐出几个字:“钱,两千元钱。”他肩头这时候莫名其妙地颤下。
大概是到第五秒钟时说。拿不定主意。
“你去哪里?”
“上海,去美国领事馆办签证。”
“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不能再等。”
还想问他什,但最后什也没说。把爷爷给所有钱都给他。雷鸟把它们装在黑色公文包里,然后他把那张借条给,“知道你不会拒绝个落魄诗人,刚才就把借条写好。”接过借条,看见就是雷鸟最后杰作。当时不知道,现在想想,那张反面写满钱小格纸真是雷鸟最后杰作。
从太阳大楼窗口望出去,雷鸟披着雨衣在雨里走,朦胧街灯在夜雨里产生幻光。看见雷鸟朝火车站方向走,雷鸟遍体发蓝,形象古怪,仿佛个梦游者。后来那个人影渐渐模糊,看见他变成只萤火虫朝车站灯光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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