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窗户,从那儿她能望见河。珍妮坐着,硕大的胳膊肘搁在桌上。她在听皮特讲故事,不时用一条白色大手绢轻轻擦她那潮湿的红脸蛋。我坐在她后面的床上,看到她的背那么宽阔,而椅子下面她粉红的粗腿,逐渐收细,末了挤进一双小鞋。她浑身都是粉红的。她的汗味充满了房间,闻起来像外面新割过的草。我忽然想到,不能吸进太多这样的气味,要不我也会变胖。我们起身离开,好让她安放行李。她连声说谢谢,我走出门时,她又发出小小的嘶鸣,她那紧绷的笑声。我在门道里下意识地回头,看到她正望着我,睁着那双被放大得跟高尔夫球似的眼睛。
“你不太说话的,是吗?”她说。这似乎让开口更难了。于是我朝她笑了笑,继续下楼去了。
到了楼下,轮到我帮凯特做晚饭。凯特长得高挑忧郁,正好和珍妮形成对照。我以后要是找女朋友,就找凯特那样的。她很淡很白,即便是在这样的夏天。她的发色有点怪,有次我听山姆说那是一种棕色信封的颜色。山姆是皮特的朋友,也住这里,何塞搬出凯特卧室时,他想把他的东西搬进去。但凯特挺傲,她不喜欢山姆,因为他太吵。如果山姆搬进凯特的房间,他肯定会把凯特的女儿艾丽斯吵醒的。凯特和何塞同在一个房间时,我总是会观察,看他们是否会看一眼对方,可他们从来不。去年四月的一个下午,我去凯特的房间借东西,看到他们一起睡在床上。何塞的父母来自西班牙,他的皮肤很黑。凯特仰卧着,摊开一条胳膊,何塞就枕在那条胳膊上,偎依着她。他们没穿睡衣,被子盖到半腰。一个那么白,另一个那么黑。我在床尾站了很久,看着他们。似乎那是一个秘密,我发现的。凯特睁眼看到我,很轻声地叫我出去。我很奇怪他们曾经那样躺在一起,现在却互相看都不看一眼。我以后要是睡在一个女孩的胳膊上,是不会让这种情形发生的。凯特不喜欢做饭。她要花很多时间去确认艾丽斯没有把小刀塞进嘴里,没有把开水壶从炉子上扒拉下来。凯特更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或者几小时几小时地煲电话粥,我要是个女孩,也会更情愿做这些。她如果回来晚,我哥哥皮特就得哄艾丽斯上床。凯特跟艾丽斯说话时总是神色忧伤。当她告诉她怎么做时,总是说得很轻,似乎她并不是真的想和艾丽斯说话来着。她对我说话时也一样,好像我们根本不是真的在谈话。她在厨房看到我的背,就把我带到楼下的浴室里,用一块毛巾搽了些炉甘石水在我身上。我能从镜子里看见她,她脸上没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