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肩上。
“在读什么呢?”她说。
“日记里的一些片段,我以前没留意。”她开始温柔地揉捏我的颈底。假如我们还是在结婚的头一年里,我会感到抚慰。可现在已经是第六年,它生成的是一阵紧抽,传遍整条脊梁。梅茜在表达某种欲望。为了抑制她我用右手握住她的左手,只当她是表示关心,她倾身向前,吻我的耳垂,呼吸中混有吐司和牙膏的味道。她枕着我的肩头。
“去卧室,”她喃喃地说,“我们差不多有两星期没做爱了。”
“我知道,”我回答她,“你看……我这么多事要忙。”我对梅茜或其他任何女人都毫无欲念,我只想继续读我曾祖父的日记。梅茜把手从我肩膀上抽走,站在我身旁。她的静默中陡然充满了恶意,我不由得像蹲在起跑线上的选手一样全身绷紧。她伸手操起盛有尼科尔斯船长的玻璃樽,随着她双手高举,里面的阳具梦幻般地从一头漂到另一头。
“让你自鸣得意。”梅茜厉声喝道,把玻璃樽砸向我桌子前面的墙壁。我本能地用手捂住脸抵挡玻璃四溅。睁开眼后,我听见自己在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是我曾祖父的。”在碎玻璃和福尔马林蒸腾的臭气之间,尼科尔斯船长垂头丧气地横卧在一卷日记的封皮上,疲软灰暗,丑态毕露,由异趣珍宝变作了一具可怖的亵物。
“真可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又说了一遍。
“我要去走走了。”梅茜答道,这一次她狠狠地摔门而去。
许久,我呆坐在椅子里没有动弹。梅茜摧毁了一件对我极具价值的物品。在它生前曾经矗立在他的书房,而今一直矗立在我的书房,把我的生命和他连结在一起。我从膝头捡起几块玻璃碎片,盯着桌子上那段160年前另一个人的身体。看着它,我想到那些曾经拥塞其中不计其数的小精虫。我想象它曾去过的地方,开普敦、波士顿、耶路撒冷,被裹在尼科尔斯船长黢黑腥臭的皮裤里周游世界,偶尔在挤挤搡搡的公共场所掏出来撒尿,才见到炫目的阳光。我还想象它触摸过的一切,所有分子,在海上寂寞相思的长夜里尼科尔斯船长摸索的双手,那些年轻的姑娘以及色衰的娼妓们湿滑的*d,她们的分子一定残留至今,从切普赛街飘到莱切斯特郡的一粒细小尘埃。天知道它原本能还在玻璃瓶里留存多久。我动手收拾残局。我从厨房取来一只垃圾桶,尽量把玻璃都扫起来,把福尔马林拖掉。然后由一头拿起尼科尔斯船长,试着把他摊在一张报纸上。当包皮在我手指里开始滑动的时候我直反胃,最后闭上眼,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