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一排豺狼、野狗的队伍里冒出来一头长颈鹿。汉斯的个子太高了,随便哪个波兰士兵,不管多么笨拙,都会毫不犹豫地选中汉斯当靶子。
进攻庄园后的结果是德军两死、五伤。攻击森林后,德军一死、三伤。汉斯毛发无损。当天夜里,指挥冲锋队的军曹告诉连长:汉斯不但不是靶子,反而吓坏了守军。连长问:他用什么办法吓人?是喊叫?是大骂?是凶狠?还是战斗中变了模样?变成了一个不知恐惧和怜悯为何物的德国武士?也许变成了猎人、一个高级猎手,我们个个心中都有的猎取心,快速、机智的猎取心,只要猎物出现就会出击?
军曹稍稍思索一番后回答说:并非如此。他说:汉斯与众不同,但实际上汉斯还是汉斯,还是大家熟悉的那个人;问题是他进入战斗后好像没参加战斗,好像不在战场上,或者好像身边无战事,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服从命令或调动,当然不是;也不是精神恍惚,有些士兵由于恐惧而变得麻木了,进入一种恍惚状态,军曹不知道汉斯是怎么回事;但汉斯身上的确有某种东西,连敌人都察觉到了,他们冲他连连开枪,一枪未中,这让他们越发紧张起来。
79师继续在库特诺附近作战。但汉斯·赖特尔没再参加任何战斗。9月底,全师转移,这一次是乘坐火车,转向西线,步兵第10集团军已经在那里集结了。
从1939年10月到1940年6月,他们没有行动。对面就是马其诺防线。但他们隐蔽在树林与果园之间,看不见那条防线。生活变得十分安逸:士兵们听听广播,吃吃喝喝,写写家信,睡睡大觉。有些人说,总有一天会进攻法国人的混凝土防线。听着的人们就紧张地笑笑,开开玩笑,讲讲家里的事情。
一天夜里,有人说丹麦和挪威已经投降了。当天夜里,汉斯·赖特尔梦见了父亲。他看见瘸子爹身穿那件旧军大衣,望着波罗的海,想着普鲁士岛,你藏在什么地方啦?
连长格尔克有时过来找汉斯聊天。连长问他怕不怕死。汉斯说:连长,您说什么哪?我当然怕死。连长听他如此回答,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然后,好像自言自语地低声说:
“可恶的骗子,别蒙我啦!你骗不了我。你无所畏惧啊!”
后来,连长去找别的士兵谈话,态度因人而异。在那段时间里,上级给那位军曹颁发了二级铁十字勋章,表扬他在波兰战斗中的功绩。大家喝酒为他庆祝。夜里,汉斯常常离开连队住的大平房,躺在冰凉的田野里看星星。低温好像对他影响不大。他想家,想念十岁的小妹妹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