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像法特一样也坐在高凳上的老人对他说:“巴里·西曼今天不来了。”
另外一个人说:“他大概病了。”
高凳上那位老人说:“不错。我也听说了。”
“我再等他一会儿。”法特说,一面喝光了啤酒。
服务员来到法特身边,对他说他从前是个拳击手。
靠在窗前吸烟。偶尔也看到在某个街角有几个男孩围拢一起聊天,或者女孩跳绳。停在两边的轿车不是好车,不是新款车,但保养得很好。
小酒吧坐落在一片长满杂草和野花的荒地旁边,花草盖住了从前伫立在那里的建筑物的碎砖破瓦。法特看见在旁边一座楼的侧面墙壁上,有一幅让他感到奇怪的壁画。画面是圆形的,像个钟表,本来应该有数字的地方,是底特律工厂劳动者的场面。十二场景代表生产线上的十二个工段。但是,每个场景中都重复一个人物:一个黑人少年,或者说,是个尚未脱离童年或者拒绝脱离童年的黑人少年、又高又瘦的少年,穿的衣服随着每个场景而变化,但是这些衣服总是不可避免地显得瘦小,他履行一种表面上可能被当做小丑的职能,即站在那里让我们发笑的角色,尽管你如果比较认真去看的话,那会意识到他在那里不单是为了让我们发笑的。看上去像是某个狂人之作。狂人新作。在钟表的中心——所有场景的汇集地,有一个像是用果冻涂上的词:恐惧。
法特走进了酒吧,在一个高凳上坐下。他问管理酒吧的人画街头壁画的艺术家是什么人。服务员、一个六十岁左右的黑人胖子,脸上挂着刀疤,回答说他不知道。
接着,黑胖子咕哝了一句:“可能是小区哪个小伙子。”
法特要了一杯啤酒,朝着酒吧望了一眼。无法辨别顾客中谁是巴里·西曼。他手里端着啤酒,高声问有谁认识巴里·西曼。
“我最后一次比赛是在南卡罗来纳州的雅典娜。对手是个白人小子。您猜猜谁赢了?”
法特看了他一眼
“谁找他?”一个矮子问道。此人身穿底特律活塞队球衣和一件天蓝色混纺夹克。
法特说:“我!奥斯卡·法特,纽约《黑色黎明》杂志的。”
服务员走过来问他:您真的是记者吗?他答:对,我是记者。《黑色黎明》的。
矮子没离开座位说道:“兄弟,你那个杂志的名字像臭狗屎。”跟矮子一起玩牌的伙伴哈哈大笑。矮子说道:“这么多个黎明,我早就烦透了。我希望纽约的兄弟们拿黄昏说点什么事吧。黄昏是一天中的最好时光,至少对这个操蛋小区是如此。”
法特说:“我回去就告诉他们。我只管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