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非法了?我明明是请你帮我开门之后才进来的。喂,放我进去吧。”
“你这是什么扮相?蠢死了。”
“是快递员。茧子,你被我骗到了吧?女人家一个人住,得有点儿戒心呀。”
“我还以为是从香港送来的鞋子……你回去吧。这是犯罪好吗?而且我感冒了,身体不舒服。”
茧子透过缝隙,故意对着我咳嗽了几声。
句,我不由得回了一下头。难道我看起来真的这么像快递员吗?仅仅是穿着短袖,戴着狮队棒球帽,将塑料袋从纸箱上剥下来而已?人类可真容易看走眼呀!……获得自信的我重新将棒球帽的帽檐压低,尽量将纸箱抱得高一些,用对讲机呼叫三〇五室。无人应答。我正准备重新按一次按钮,代表“通话中”的荧光绿显示灯就亮了起来,里面传来不耐烦的低哑嗓音:“谁啊?”
“快递!”
门厅的门开了。茧子到底也是人,没想到她也被我这样的变装,轻易地骗了过去。震惊归震惊,我还是谨慎地低下头,压着帽檐,向她点头致意。
三〇五室的对讲机按钮,像是一粒放在金属板上的巧克力,带着黏滑的光泽,散发出甜蜜的香气。指尖触到它的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对这枚作为朋友生活一部分的按钮,也产生了深深的依恋。这件事使我再次深刻地意识到,和茧子将近十年的友情是多么难能可贵。我们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友谊才没有那么脆弱!绝对没有因为区区一个轻浮的男人、区区一盘意大利面就消失的道理。我等了二十秒左右,门开了。素颜走出来的茧子裹在毛茸茸的睡衣里,看起来非常不舒服。
“你刚刚在睡觉吗?”
“这个纸箱里是你上次借给我的衣服。我好好拿去干洗了哦。求你了,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让我向你汇报一下近况,顺便请我喝杯茶嘛……阿嚏!”
尽管我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个喷嚏好像多少增加了一些说服力。只见从门缝里瞪着我的茧子眼中,浮现出我最喜欢也最熟悉的无语和同情。
“雨下得超大,冻死了。不过,箱子里的衣服没湿。你瞧,是吧?我过来的时候专门罩了个塑料袋呢。”
我刚说完,茧子的手就毫无征兆地从门上松开了,我的身体因为反作用力向后仰去。我慌忙闪身进屋,听见里面传来茧子的吼声:“给我滚去洗脚!”
我浑身都湿透了,
茧子僵了一瞬,一言不发地准备关门。
“等等,等等,等等!”我慌忙掰住门,强行将纸箱的一角塞进门缝里。
“这是什么?”
“快递。”
“你这是非法入侵,我要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