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鬼梗子将茶壶放在桌上,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将我再次压回沙发。
“求求你,再待一会儿。”
“可是,我有点
“请听我说。”
一个漫长而潮湿的拥抱结束后,九鬼梗子坐回到对面的沙发上,这样对我说。
刚才未及反应,我被她扑倒在沙发上。用手肘撑着身子坐起来以后,我捞起矮几上的红茶,润了润干燥的喉咙。红茶的味道好似比拥抱前多了一丝酸涩。
对面的九鬼梗子低着头,搓了搓手,一声短促的叹息过后,突然站起来说:“我还是坐过去吧。”说着就挪到了我旁边。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猝不及防地接近我了。察觉到危险,我立刻警惕地往旁边避了避。不过,再警惕也没用,说不定这是最后一个逃走的机会,可是我却僵在了原处。并不是慑于九鬼梗子无声的压迫,也不是害怕再次被她禁锢,而是源于我那令人惭愧、毫无廉耻的好奇心——为这异常情况着迷,被其煽动,熊熊燃烧的好奇心。
刚刚九鬼梗子确实喊了我“姐姐”,还喊了两次。可是,九鬼梗子明显比我年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确实有个妹妹,但她从来不喊我“姐姐”,而是喊我“小律”。小律你在做什么?这个女人太可疑了。快逃!我仿佛听见小时候总是在我身边,为我指明安全且正确的方向的妹妹的声音。真希望远方的妹妹现在能在我身边啊,那样我该多放心,多激动啊。倘若有可能,我真想回到七岁那年,再一次和妹妹一起到处撒欢……在六月的稻田里捉取草虫,在五月的原野上摘三叶草编头冠,在十二月的上学路上把白霜踩得沙沙响。
“请听我说。”身侧的九鬼梗子却迟迟没有开口。我也默不作声地继续喝那杯酸涩的红茶。
距离太近,我实在无法直视身边的人,只能盯着她的连衣裙看。质地光滑的连衣裙,盖住了她并拢的双膝。九鬼梗子的双眸却始终没有从我身上移开。我低着头任由她凝视。她的目光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仿佛有一层透明的石膏糊上了我的整张脸。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仅是脸,连胸口都变得黏糊糊、沉甸甸的。茶杯的红茶见底后,她拎起茶壶,又给我倒了一杯。手里的杯子又重了起来。我们该不会一直像两个木偶一样,没完没了地重复喝茶、斟茶的动作吧?
九鬼梗子突然站起来。我如释重负,抬头时听见脖子的肌肉嘎嘣作响。九鬼梗子拎起茶壶,说:“我去添茶……”
“不用了。我差不多也该……”
话音未落,九鬼梗子陡然变了脸色,一把箍住我的手腕,说:“别走。求求你,先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