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我翻转枪身,想找到打开枪膛的方法。乔尼把手伸进衬衫里,拉出一个小巧的红色纸板盒并把它挖开。
“它能装十发子弹。”说着,他把枪从我手上拿过去,拨开枪托底部的一个卡栓,滑出弹匣。他伸出一根泛黄的食指,指出保险柄转轴。“向前推,直到发出咔嗒一声。”他沿着瞄准器看过去。“这是把好枪。史蒂夫刚才真是胡扯。这是把9毫米的勃朗宁手枪。我喜欢这个聚酰胺把手。比胡桃木的好多了。”
我们下了车,乔尼把手枪还给我。
“我还以为你对这东西不了解呢。”我说。我们走到了那座没有房顶的屋子背后,进入了树林里。
“有一阵子我对枪很感兴趣,”他迷迷糊糊地说,“那时要做生意就得这样。在美国的时候,我在田纳西州上过一门课。那地方叫美洲狮牧场。我觉得那里有些家伙可能是纳粹分子。我不敢肯定。但不管怎样,他们坚守两条战术规则。第一,永远要赢;第二,永远要欺骗别人。”
换做其他时候,我可能会被这个话题所吸引,会详细阐述从博弈论里衍生出来的进化论观点:对于任何社会性动物而言,永远欺骗他人无疑是一条通往灭绝的死路。但是现在我双腿乏力,感觉想吐,肠子里也咕噜噜直闹水响。我走在山毛榉树下那噼啪作响的干燥落叶上,必须始终费力地收紧我的肛门括约肌。我知道自己不该浪费时间,得火速赶回伦敦。但是我必须确切知道怎么使用这把枪。“到这儿就行了。”我说。如果我再多走上一步,可能就要拉在裤裆里了。
“双手举枪,”乔尼说,“如果你还不习惯的话,会感觉后坐力很大。两脚分开,稳定好身体重心。扣扳机的时候慢慢呼气。”我正按着他说的做,这时枪响了,枪身在我手中向上猛然一抖。我们走到那棵山毛榉树前,花了一阵工夫才找到弹孔。弹头在光滑的树皮中陷进两英寸左右,几乎看不见了。当我们回头往汽车那里走的时候,乔尼说:“对树开枪是一回事,但当你瞄准的对象是人的时候,那可就不得了了,基本上相当于允许对方还手杀了你。”
我让他坐在前排车座里等我,自己拿了些纸,重新回到树林里。我用脚跟在地上刨出一道浅沟,把裤子往下拉到脚踝边,蹲了下来。为了放松自己,我拨开地上噼啪作响的落叶,顺手抓起一把泥土。有些人从星辰与银河中找到自己的长远视角,而我则更喜欢生物学植根土地的这一层面。我将手掌凑到面前,定睛凝视。在这肥沃易碎的黑土覆盖层中,我看见两只黑蚂蚁、一只跳虫和一条像蠕虫似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