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的咯咯声。太多的空气从我的肺里排了出去,我知道,等我再吸气时,我会发出巨大的声响,但是我现在没有多少选择,要么陷入尴尬的境地,要么让自己憋死。时间放慢了脚步,我向无法避免的结果投降了。我从椅子里转身,双手埋住脸,吸气时发出一阵尖锐的响声。当我的肺里灌满空气时,我知道自己更多的笑声会接踵而至。我把它藏在一阵如嚎似喊的响亮喷嚏中。此时此刻,我呼地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都跟着起立。不知是谁坐的那把椅子“啪”的一声砰然倒地。
“是漂白剂在捣鬼。”我听见乔尼说。
他真够朋友。我自己也有一套说辞,但眼下我在混乱中跌跌撞撞,还得努力赶走脑海中史蒂夫那可笑的胡子。我又是打喷嚏又是咳嗽,眼睛被泪水迷住,一路穿过房间,直奔落地长窗。落地窗似乎因为我的迫近而欣然大开,我跌跌绊绊地跑下几级木头阶梯,来到一片地表被日光晒热、长着蒲公英的草坪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转过身去,背对着房子开始吐唾沫、做深呼吸。最后我总算冷静了下来,站直身子,这时我看见,在正前方,有条狗被一根多股花线拴在一座生锈的床架上,想必就是弄脏厨房地板的那只。它从地上爬起来,朝我歪过头,向我犹豫不决、抱歉至极地半摇了一下尾巴。除了我们人类和其他灵长目动物以外,还有哪种动物能够长期忍受这种凄惨无助的羞耻感呢?这条狗看着我,我也看着它,而它似乎想跨越物种差异与我建立起某种同谋关系。但我不想被卷入其间。我转过身,大步朝房屋走去,一边喊道:“抱歉!是氨水!过敏!”那条狗缺少我能运用的生成语法和骗术,只能在那一小块光秃秃的地面上重新趴下,等待着主人的宽恕。
很快我们就又围坐在厨房餐桌旁,四周窗门大开,而谈话的主题则是过敏。赞总是用“从根本上讲”来点缀他的判断,赋予其根本真理的意味。
“从根本上讲,”他看着我说,“你的过敏是一种不平衡的表现。”
当我说这一点未必不对时,他看上去很高兴。我渐渐觉得,其实他也许并不讨厌我。他对这碗粥跟对我怀有同样的敌意。我先前以为的表情其实是他休憩懈怠时的样子。由于某种遗传上的裂隙,他上嘴唇的弧线被扭曲成狰狞模样,我一开始被它给误导了。
“从根本上讲,”他继续道,“过敏总是有原因的。研究显示,在超过70%的病例中,其症结从根本上讲都可追溯到患者童年早期的需求受挫。”
我有一阵子没听人用这招数了:凭空捏造的百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