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玛丽·克罗斯和她的朋友们,明明是为了让那些孩子获得幸福才组建起的志愿者团体。他不知道那些听说自己能被收养的孩子,脸上洋溢着怎样期待、不安以及喜悦的表情吗?夏娃可是一直在为了那些孩子能够获得永远的幸福而祈祷呢。该死!
亚历山大·该隐不是在处理了詹姆斯·伯恩斯坦的遗物后就消失了吗?还是说他弟弟比尔·该隐明明知情却对我说了谎?如果是那样,他或许已经发现我从遗物中偷走了招待券。而我要潜入音乐会现场的事,他说不定也事先告诉过自己的哥哥了。戴山羊面具的男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入侵者。他在听说我会去那里之后,就布好了局等着我。还是说,这些是我想多了。如果查看一下其他有银发管家照片的报纸,也许就会发现根本没有耳后那颗痣,那本来就是墨水印。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做。已经够了,真的已经够了……
每天晚上,我都会喝酒,一旦思考陷入迷宫,为了不陷得更深,我会抽着烟听听音乐。说到这儿,我后来还是去见了比尔·该隐,希望能够从他那里问出实情,然而他并不在。植物园已经是半荒废状态,半圆形温室的玻璃也有很多块碎掉了,似乎是管理伯恩斯坦家资产的人决定关闭这里。过不了多久,这片土地就会被卖掉吧。植物们在缺少了管理者的植物园里疯狂地伸展着枝叶。
我把唱片和唱片机还有扶手椅都搬到了植物园的温室中,就像曾经的比尔·该隐那样,听着音乐,抽着烟。烟雾和音乐混杂在一起,飘散在树木间,甚至沿着那些植物伸出温室外的枝叶,飘向远方。光斑透过树顶洒满了地面。四周的风就如同植物的吐息一般。我被一种世间万物融为一体的温柔感觉包裹住,突然变得很想哭。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为了大麻再次拜访温室,却看到扶手椅上放着一个包裹,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我根本不知道这座植物园还有除我以外的人出入。包裹正好是一张黑胶唱片的厚薄大小,被仔细地用纸包好,上面还封着血红色的蜡。蜡上的标志令我眼熟。我谨慎地打开包裹,里面包着的正是一张唱片。标签上什么都没写,但附着一张信纸,是那个音乐会的招待券。“致亲爱的……”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我试着播放那张唱片。垂在圆盘表面的针头犹如芭蕾舞演员一般。唱片里灌制了弦乐器的音色,扣人心弦的旋律。我听到有个女声混在弦乐器的音色之间,像是呻吟的声音,又像是快乐地扭动身体的声音。我明白过来,那是夏娃·玛丽·克罗斯的声音。